隨著吉川帶人離開，賀遠也在看了眼紙條後便對著手下人招了招手。
“走，弟兄們，回去吧。”
紙條上寫的是一家位于滿洲的商貿公司，看起來也是他們的間諜窩點了。
剛走回臨時搭建的碼頭指揮所，孫連仲便快步迎了上來，臉上帶著一絲警惕，朝吉川離去的方向努了努嘴︰“賀處長，剛才吉川最後是不是給了你什麼東西？那家伙賊眉鼠眼的，肯定沒安好心！他是不是想栽贓你？”
“呵呵，無所謂了。”賀遠淡然地擺了擺手，臉上看不出絲毫在意。
“跳梁小丑而已，不必理會。”
說到這里賀遠頓了頓，語氣變得鄭重起來︰“孫司令，我今天也要動身了。這邊……就全麻煩你了。”
孫連仲聞言，神色一肅，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
“賀處長，你放心去吧！”
“我孫連仲就算死在這里，也一定會守住這乍浦港，守住這杭州灣，給你爭取足夠的時間！”
“車子和沿途的線路，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你下午出發，不出意外的話，最快明天晚上就能抵達北平。”
“多謝孫司令！”賀遠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真誠的謝意。
“北平的事情處理完，我會立刻趕赴重慶，向委座和代老板陳情，爭取讓後續的支援盡快抵達杭州灣！”
話音落下，兩個在戰火中結下深厚情誼的男人，沒有再多說什麼。
賀遠和孫連仲同時伸出手，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隨後便是一個充滿力量的擁抱。
一切盡在不言中。
隨即，賀遠松開手，不再猶豫，轉身大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碼頭。
……
半個小時後，賀遠來到離開嘉興的路口，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早已等候在那里。
之前奉命去處理劉文正與王群家產的那位王姓軍統隊長，快步從駕駛座上下來，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處座！卑職都已經為您安排妥當了！”
說著話，他指了指轎車的後備箱，臉上帶著一絲討好。
“車上裝了一些紹興的土特產，都是些不佔地方的小玩意兒，您路上帶著，也算卑職一點心意。”
賀遠走到車後，抬手打開了後備箱。
果不其然，里面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土特產”，而是整齊地碼放著幾個精致的木盒。
賀遠隨手打開一個，里面赫然是幾卷用錦緞包裹的古畫，旁邊還散落著一些熠熠生輝的珠寶玉器。
這些東西雖然尺寸不大，但隨便一件都價值不菲，粗略估計，加起來總價值恐怕不下百萬大洋！
賀遠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過身重重地拍了拍王隊長的肩膀，臉上露出了贊許的笑容。
“嗯，王隊長你果然是用心了，這些土特產都很具備當地特色，你干得很不錯啊。”
“依我看，你還只是個少校隊長簡直就是屈才了，有沒有考慮過更進一步？”
王隊長被賀遠這突如其來的夸獎弄得受寵若驚，連忙低下頭，姿態放得更低。
“不敢！為處座效勞，卑職當然要盡心盡力！您放心，這些東西的來路……賬目上我都做得干干淨淨，絕不會給處座您添半點麻煩！”
“不錯，恪盡職守，知道效忠長官，就算你不想我也要提點你了。”
賀遠再次點頭，對這位王隊長的“懂事”很是滿意。
“既然如此，那我走之後，這紹興軍統站代理站長的位子，就由你來坐吧。”
這話一出，那王隊長的臉上當即露出欣喜的神色。
但不等他開口，賀遠的語氣便瞬間一轉嚴肅。
“其他的我可以不管，但有一條，你必須給我記住了。”
“全力協助許眾城許團長，穩定好紹興的民生！若是讓我知道你陽奉陰違，或是中飽私囊，怠慢了百姓……”
賀遠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王隊長聞言，心中一凜，連忙挺直身體，大聲承諾道︰“是！處座放心！卑職一定謹記您的教誨，全力輔佐許市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賀遠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拉開車門坐進了後座。
轎車緩緩啟動，朝著北平的方向疾馳而去。
……
兩日後，傍晚時分。
夕陽的余暉灑在那熟悉而巍峨的北平城牆之上，映照出一片蒼涼的景象。
賀遠乘坐的轎車緩緩停在了城門檢查站前。
看著眼前這座闊別已久的古都，賀遠心中百感交集。
與離開時相比，城牆似乎更加斑駁，城門洞下的陰影也顯得更加深邃。
道路兩旁，行色匆匆的老百姓大多面黃肌瘦，眼神麻木。
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沉悶壓抑的氣氛之中，顯然比自己之前離開時，更加蕭條了幾分。
賀遠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從懷中掏出了那本象征著自己會長身份的特殊證件，遞給了上前盤查的日軍士兵。
門口負責檢查的日軍士兵接過證件，只看了一眼封面，臉上立刻堆起了恭敬的笑容，連忙躬身行禮︰“原來是力會長！您回來了！”
他將證件雙手奉還，側身讓開道路示意放行。
“您請！您請！”
賀遠收回證件，指了指身後的轎車，故作隨意地問道︰“不檢查一下車子嗎？”
那日本兵聞言，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臉上充滿了諂媚︰“不用！當然不用！力會長您是帝國最尊貴的朋友！河邊閣下早就親自下過命令，任何關卡遇到您的車輛，絕對不準檢查！直接放行！”
“哦？河邊司令有心了。”賀遠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滿意。
但隨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似無意的問道︰“說起來，我離開北平也有些時日了，不太清楚這邊的情況。不知河邊司令，還有安藤少將，他們二位近來身體可還好？”
那衛兵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茫然，搖了搖頭道︰“司令官閣下身體自然是康健的，至于安藤少將……最近倒是很少公開露面了，好像是在忙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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