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其實昨天白天我就听到了一些事情，晚上我左右翻轉還是睡不著，然後就……”
李婉容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昨晚在劉宅書房內發生的一切，從偷听到劉文正和王群的對話，到冒險潛入，最後再到那個神秘人打碎玻璃、自己趁亂拿到文件的驚險過程，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賀遠靜靜的听著，目光中滿是思索之色。
听到李婉容描述那個打碎玻璃的神秘人時，賀遠皺起了眉頭，疑惑道︰“還有別人也在？那後來發生了什麼？你看清是誰了嗎？”
李婉容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後怕和茫然。
“不知道……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拿到文件後，我就立刻趁亂跑回來了，不敢多待。”
話說到這里她頓了頓，語氣又變得肯定起來，帶著一絲邀功的意味。
“不過，昨晚若不是那人恰好弄出動靜引開了劉文正他們，我也絕不可能拿到這份文件。賀先生，有了這個……應該足夠扳倒劉文正那個畜生了吧？！”
“非常有用！”
賀遠重重地點了點頭，看著手中這份沉甸甸的的文件，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手腳不干淨了，而是貨真價實的通敵叛國！
而且要是能再多掌握一些證據，把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賀遠立刻再次看向李婉容，語氣變得異常嚴肅和果斷︰“李小姐，你這次立了大功！但同時也把自己置于了極度危險的境地。”
“不能再等了，我現在就立刻安排飛機送你們四姐妹去重慶，那邊相對安全一些。”
“現在就走？”李婉容聞言，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
“怎麼這麼快？那……那劉文正要是發現文件不見了，豈不是立刻就會懷疑到我頭上？”
“呵呵……”賀遠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那笑容里帶著絕對的自信和殺伐決斷。
“有了這份鐵證，他劉文正能不能活過明天都難說！他的懷疑已經無所謂了！”
李婉容看著賀遠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決心和冰冷的殺意，知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也不再堅持，反正復仇已經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了，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是落了地。
隨即李婉容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在賀遠的臉頰上輕輕印下了一個吻。
“謝謝你，賀先生。”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釋然，也帶著一絲復雜的情感。
“不過……婉容之前說過的話不變，無論日後如何，婉容……仍舊是你的人。”
賀遠聞言，看著李婉容那雙帶著水汽和釋然的眸子，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好，我記住了。”
賀遠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不過現在我需要休息至少兩個小時，你先去叫上你的妹妹們，簡單收拾一下行李吧。”
“嗯。”
李婉容用力點了點頭，臉上終于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然而，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之際，腳步卻又遲疑地停了下來，臉上再次浮現出擔憂之色。
“賀先生……昨晚那個被劉文正追的人……他……”
李婉容咬了咬嘴唇，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
“雖然我不認識他，但白天他算是提醒過我一次，晚上又恰好弄出動靜……雖然可能都是巧合，但也算幫了我兩次。我有點擔心他……”
話說到這里，她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困惑︰“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人的背影，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賀遠聞言，則是沉默了片刻，隨即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無論他是誰，既然與劉文正為敵，那便算是好人。”
“對這樣的人，我們心存敬重便好。至于其他的……過于探究，則不必了。”
“有些時候一些事情探究下去會給自己和別人都帶來傷害，你明白嗎？”
李婉容看著賀遠那深邃的眼神，雖然不太明白他話語中的全部含義，但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婉容明白了。那就希望那位義士一切平安吧。”
說完，她不再多言，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
房間內再次恢復了寂靜，賀遠則是走到床邊和衣躺下，閉上了眼楮。
一夜未眠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來，但他緊鎖的眉頭，顯示著內心並不平靜。
……
兩個小時後，賀遠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已無絲毫睡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和銳利。
幾乎就在他坐起身的同一瞬間，桌上的電話驟然響起。
賀遠抓起听筒，里面立刻傳來孫連仲略顯興奮的聲音︰“賀處長！聯系上了！地下黨那邊的車隊已經出現在了咱們紹興外圍的警戒線附近，看樣子是來送貨的！你要不要過來一起？”
“當然要去。孫司令請稍候。”賀遠毫不猶豫的應道，聲音沉穩有力。
掛斷電話，他迅速起身，但並沒有穿上那身熟悉的軍裝，而是從空間里取出了一套嶄新的、熨燙得筆挺的黑色中山裝換上。
鏡子里的身影，少了幾分軍人的殺伐之氣，多了幾分文職官員的沉穩與內斂。
整理好衣領，賀遠大步離開了糾察處，乘車徑直朝著前線兵營而去。
一二八團陣地前沿，臨時的交接點。
此刻，這里已是冠蓋雲集。
孫連仲帶著幾名軍部高級參謀早已等候在此，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期待。
而讓人略感意外的是，劉文正和王群也赫然在列，身邊還跟著市政府的幾個官員。
顯然，作為此次行動名義上的“出資方”和地方代表，他們也不想錯過這個“驗貨”的場面。
見到賀遠的專車駛來，眾人紛紛迎了上去。
“賀處長！”
孫連仲率先打了個招呼，目光在賀遠這身與眾不同的裝束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然而不等賀遠回應，旁邊的劉文正卻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那笑容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喲，賀處長今天這身打扮可真是……正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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