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長，您……”幾個手下見狀想說些什麼。
而劉文正走出屋子，立刻就不耐煩地對著幾個手下揮了揮手。
“你們都先退下，去外面守著。”
“是！”幾個手下咬了咬牙，還是連忙躬身退出了院子。
劉文正這才轉向那幾個日本人，強壓下心中的不耐沉聲問道︰“幾位，還有什麼事？”
“劉先生，你該把情報，交出來了。”大河利語氣淡漠地說道，那雙毫無感情的眼楮冷冷地看著劉文正。
“什麼？”劉文正聞言，眼楮瞬間瞪大，仿佛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情報？我們不是說好了，等下次古董交易的時候，我再拿情報來換嗎？怎麼現在就要？！”
“情況有變。”
大河利的聲音依舊冰冷︰“時隔那麼久，你突然提出要用黃金交易藥品，而且還不是像之前那樣用糧食或者其他物資，這讓我們感到有些……不對勁。”
“所以，我的上級指示，必須現在就見到你承諾的情報，以證明你的誠意。”
他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帶著一種近乎嘲諷的意味。
“當然，劉先生你完全可以相信大日本皇軍的信譽。只要情報確認無誤，後續的古董交易，自然會如期進行。”
“如果你現在拿不出情報……那麼，今天這批藥品，以及後續所有的交易，包括那些你心心念念的古董，都將全部取消！”
說完這話，大河利根本不給劉文正反應的時間，再次作勢轉身，一副交易徹底告吹的決絕模樣。
“等一下！”劉文正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可以！情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但……但我需要點時間，我得回去寫出來！你們提前提出這個要求，我根本就沒有提前準備好！”
劉文正在試圖拖延，哪怕只是一點點時間，讓他能斟酌一下到底給什麼情報，既能滿足日本人，又不至于把自己徹底暴露。
“不行。”
大河利頭也不回，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誰知道你會不會拿些假情報來糊弄我們？浪費我們的時間還不算，大日本皇軍可承受不起這種損失。”
他終于轉過半邊身子，用那雙鷹隼般的眼楮盯著劉文正。
“你必須立刻跟我們走。如果是真正重要的情報，我想……劉先生你應該都記在腦子里，隨時可以口述出來，不是嗎？”
這話如同最後通牒，徹底堵死了劉文正所有拖延的念頭。
劉文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額頭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來。
他死死地咬著牙，腮幫子上的肌肉因為用力而微微抽搐。
沉寂片刻之後，劉文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好，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我要帶上我的人！”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他不能一個人落入日本人手里。
“隨你的便。”大河利對此似乎毫不在意，仿佛劉文正帶多少人都無所謂。
隨即他也不再多言，轉身便邁步向院外走去，另外幾個日本特務立刻合上箱子，緊隨其後。
劉文正不敢怠慢，連忙招呼上剛退到院外的幾個心腹手下，也提著箱子快步跟了上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涌金巷深沉的夜色中。
而看著離開的眾人，藏身在陰影中的賀遠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這次，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原本自己以為劉文正只是貪財怕死，就算是有點骯髒的事情，最多也就是變賣國產而已。
但沒想到……他還真敢做這通敵叛國的漢奸勾當！
而且，就剛才那幾箱子金條，少說也得有個三百來斤啊……
賀遠也不再猶豫，悄無聲息的退回到巷子內，模仿著鴿子的叫聲，短促而有節奏地“咕咕”了兩聲。
幾乎是瞬間，周圍的黑暗中人影晃動，二十名特務如同鬼魅般再次聚集到他身邊，動作迅捷而無聲。
“處座！”
“嗯，這次咱們抓到條真正的大魚了。”賀遠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興奮。
“所有人，都跟我走！動作快，別跟丟了！”
“是！”
……
半個小時後，漆黑的盤頭山山麓附近。
賀遠帶著手下，如同經驗豐富的獵人，遠遠追著前方那一行人的身影。
只見劉文正和那幾個日本人來到江邊一塊巨大的青石旁，那為首的大河利在青石邊摸索片刻，竟從茂密的蘆葦叢中拽出一條不大的渡船。
隨後，日本人押著劉文正和他的幾個手下上了船，小船很快便劃破平靜的江面，消失在對岸的夜幕之中。
“處座！果然！果然有一條秘密通道！”
賀遠身邊的一名特務隊長忍不住低聲驚呼，臉上寫滿了激動！
“這條通道的位置一旦確認，報告上去，這可是為黨國，為抗戰立下大功了啊！”
他興奮地搓著手，看向賀遠道︰“處座，我們是否立刻回兵營，向孫司令通報這一重大發現？”
然而他這話一出，賀遠卻緩緩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軍功嘛，自然是立下了。”
賀遠不緊不慢地說道，目光卻瞥向了剛才劉文正等人站立的那塊大青石。
“可是……這私功，咱們好像還沒有吧？”
“弟兄們跟我忙活了一晚上，總不能就這麼白辛苦一場，空著手回去吧？”
幾名特務聞言，卻是紛紛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遲疑之色，顯然沒太明白賀遠的意思。
私功？空著手回去？
他們是黨國的特工，出來執行任務，抓捕漢奸，搗毀秘密通道，這本身就是天大的功勞，還需要什麼“私功”？
賀遠看著手下們那副茫然又帶著幾分原則性的表情，再次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的玩味道︰“黑吃黑嘛，借他劉文正幾個膽子，他敢聲張嗎？”
這下，特務們總算反應了過來，但臉上的表情卻更加古怪了。
黑吃黑？搶劉文正？
這……這合適嗎？雖然劉文正通敵叛國死有余辜，可傳聞當中這位賀處長不是十分鐵面無私嗎？甚至為了重慶的那些難民都肯和上級直接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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