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玄也不再追問，他讀了一些育兒書，據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害怕的就是家長的喋喋不休，他可不願意做一個“老頭子”。
李清玄一邊用早餐，一邊對他問道︰“你今日可有什麼行程？”
“沒。”顧鍵元連忙回答。
李清玄接著說︰“我們還是先回你母親那里一趟。”
顧鍵元一臉茫然。
李清玄說道︰“原本應該是後天，但我後天要開會，要出門一段時間，不如就這樣算了。”
“好。”顧鍵元答應一聲。
從小到大，每個月，李清玄都會把顧鍵元送到顧菲那里。
顧菲現在的情況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就是到現在都還沒有甦醒過來，這在醫學上是不可能的，李清玄也只能模糊地感受到。
顧菲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或許在為他擋住那一擊的那一刻，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拋到了腦後。
謝韞去世後，她挺過了這個艱難的時期，將自己的兒子誕下，又有了顧鍵元這個親生兒子，她又是那麼的豁達。
不過，李清玄扛下了自己的擔子，對顧鍵元的照料十分周到，這固然令顧菲感到欣慰，但也讓她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下。
她也很希望看到顧鍵元成長起來，但謝宏義對她的執著，卻讓她陷入了一種近乎于崩潰的境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心甘情願地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李清玄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解決之道，或許她能醒過來，或許再也回不來了。
但不管怎麼說，哪怕是一絲機會，他也要抓住。
他們坐汽車到山里的老人院。
這間李清玄特意為顧菲修建的醫院，戒備十分嚴密，里面的醫務工作也全是她的同袍。
顧鍵元從小就來，只是對此充滿了好奇，而現在，每次來到，他都會感覺到渾身難受，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這里的房子都是“城堡”一樣的，就是那些傳說中的睡美人。
而且，沒有人能將她喚醒。
李清玄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對于母親，顧鍵元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在沒有學校之前，他以為自己有一個父親就夠了，而李清玄則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家庭。
到了學校，他發現所有人最喜歡母親，最依靠母親，就是自己的作文，也是贊美母親。
顧鍵元發現自己的媽媽對自己來說很重要，他仔細地打量著顧菲，希望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關愛。
不過……
他只看見了那個美麗的女子，她緊閉著眼楮，在她昏迷的時候，輕而易舉地勾引了他身邊的男人。
反應過來後，顧鍵元做了個深呼吸，掐斷了念頭。
李清玄每一次來看望顧菲，都會將自己的過往詳細地告訴顧鍵元。
一個人的一生，離不開媽媽，特別是顧菲，他一直覺得她就像是李氏一樣。
他想讓顧鍵元知道，她是真的喜歡自己。
時隔多年，顧鍵元早已不知道听到了李清玄的這句話，年少之時，他對此很是好奇，也很是感動，但現在，他的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惱怒，一種壓抑不住的排斥。
他難得插嘴道︰“她怎麼還沒醒？”李清玄問道。
李清玄被這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李清玄神色一黯︰“她會醒來。”
如果她永遠沉睡下去，難道你要一直等著她？
顧鍵元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
這句話，他是最沒有發言權的人。
顧鍵元閉上了眼楮，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表情。
李清玄仔細看了看，不由有點擔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因為他反復說了很多次“過去”，讓他很不爽嗎？他也有些郁悶，自己跟顧菲在一起的日子就這麼短暫啊，難道顧鍵元想媽媽了？
李清玄無法確定，眉頭皺得更緊了。
顧鍵元抬起頭，看著這一幕，心里很是後悔，也很後悔讓他傷心，“對不起。”
李清玄嘆了口氣︰“抱歉，是我錯了。”
顧鍵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這讓他怎麼說？媽媽一直昏迷著，做爸爸的肯定更難受。
他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而她和他的記憶里，只有彼此的記憶。
顧鍵元心中一緊，但還是忍住了，沒有表露出來。
李清玄對顧菲進行了常規的體檢，然後查看了一下近期的體檢結果，發現有少許改善，便與顧鍵元一同離去。
“你似乎對所有事情都很在行。”顧鍵元道。
讓人忌憚的賀興，擅長兵器，武功高強，學識淵博，在書法和繪畫上都有很高的天賦，最離譜的是，他還懂醫術。
李清玄微笑道︰“我可以傳授給你任何你喜歡的東西。”
顧鍵元側頭望向樓成︰“你也可以學習槍支？”
李清玄眉峰輕輕一挑，道︰“……”
“我……”顧鍵元再次閉上了眼楮，他本來還打算解釋一下，沒想到李清玄竟然答應了下來，“可以。”
顧鍵元霍然抬頭，望向樓成。
李清玄微笑看著他︰“但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學習的東西，只要摸一摸，就能學會。”
“為什麼?”顧鍵元一臉茫然。
李清玄沖他擠擠眼︰“有其父必有其子。”
說到這里，李清玄心中一陣竊喜，這種被人利用的滋味，真是太有意思了！
顧鍵元艱難地扯了扯嘴唇，沒有說話。
李清玄只當他是在擔心，便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搭︰“我們走吧，我們家有個靶場，陪你好好玩玩。”
事實上，李清玄現在的身份，已經無法洗刷自己的清白，作為“獨子”，作為他的獨生女，她必須從小就開始接受這一點。
但李清玄並沒有著急，因為顧鍵元實在是太特別了，身體素質極佳，一旦魂魄與肉身融為一體，自然擁有遠超普通人的速度和力氣。
等他們完全成長起來，就可以進行正規的培養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從小就被折磨。
當然，既然顧鍵元表示出了對槍支的濃厚興趣，李清玄自然樂意讓他見識見識。
人間界的那些兵器，都是非常有意思的東西，它們互相沖突，威力驚人，很有研究價值。
李清玄返回老房子後，便將顧鍵元領到了地下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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