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瞳孔緊縮，下意識看向照片。
照片中，個子高一點的男孩，眉眼溫和。
反觀霍行澗，更多的是冷淡。
霍行澗鏡片下的眸神色有些許波動，霍遲很滿意自己這次戳中了他的心思。
“二嫂，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的？”
他聳肩，“比如，我二哥的感情史之類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慕瓷一怔，看向霍行澗。
霍行澗順手撈到慕瓷手里的照片，丟給霍遲。
“以後別把不相干的東西放在我房間里。”
他從兜里摸出煙盒，磕出一支來，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滾。”
霍遲單手接過照片睨了一眼後，隨手把照片放在了門口的置物架上，“二哥平常也不怎麼回來，這照片還是留著，萬一回來，還能做個念想。”
他勾唇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霍行澗盯著那張照片，視線略微頓了下，才摸出打火機點煙。
點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我換身衣服。”
他隨手把煙盒和打火機丟到一旁的茶幾上，徑直推開了衣帽間的門。
慕瓷睫毛顫了顫，目光落在門口櫃子上放著的合照。
一家四口，唯獨沒有霍行澗。
慕瓷猶豫了片刻，還是把照片扣在了桌子上。
霍行澗換完衣服出來的時候，慕瓷安靜的站在頂天地理的書架旁，窗外的光線落在她身上，她的鼻尖幾乎透明。
他喉結滾了滾，“我換好了。”
慕瓷回頭，霍行澗換了一身最標準的英國紳士宴會西裝。
剪裁得當的腰線恰到好處的包裹著他的身材，在他的左側領口，別著一枚金色胸針。
沉穩，且內斂。
慕瓷一時間心跳有些快，她轉移話題道，“我在房間里找了一圈，怎麼都沒找到屬于你的東西。”
沒有照片，沒有筆跡，什麼都沒有。
這里的陌生程度，比霍行澗之前常住的酒店還要干淨。
“我不經常回來。”
霍行澗低頭整理了下袖口，“而且，我也不習慣別人家里，放屬于我的東西。”
慕瓷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別人……家？”
他竟然說，霍家是別人家。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上前拉住慕瓷的手，“該下去了。”
他拉著她往外走。
慕瓷腳步稍稍停頓了下，“剛才我來的時候，都沒有跟樓下的長輩打招呼，你要不……提前讓我認識認識？我怕一會兒出錯。”
慕瓷已經有很久，沒這麼緊張過了。
倒是像極了電視劇里，丑媳婦見公婆的場面。
“不用打招呼。”
霍行澗嗓音四平八穩，“以後結了婚，也不用跟他們有任何往來。”
他說的輕描淡寫，語義卻是強勢的。
兩個人走到門口，關門的瞬間，霍行澗余光落在了門口的置物櫃上。
照片不知道被誰給扣上了。
“我本來想丟掉的，”她抿唇，“但畢竟是你的東西，直接丟掉不太合適。”
霍行澗哼笑一聲，原本陰沉的臉色平添了幾分愉悅。
他垂眸，看向慕瓷，“想丟就丟。”
他拿起照片，順勢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有這個權利。”
霍行澗拽著慕瓷離開臥室，走的時候，慕瓷回頭看了一眼。
照片在垃圾桶里，格外突兀。
霍家老宅是九十年代就佔地六百多畝的老建築，一樓中央是客廳，而客廳的左側是標準的老派歐式長餐桌。
這次來的親戚其實不多，也就七八個。
除了三四個長輩之外，其余的都是和霍行澗一個年齡段的人。
霍老爺沒落座，其余人也都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佣人在廚房和長餐桌來來往往，一派熱鬧。
霍夫人看到霍行澗和慕瓷下樓，第一時間從沙發站起，“行澗下來了。”
她環顧四周，笑的溫和，“既然人都齊了，那就吃飯吧。”
有了這句話，所有人都朝著餐桌走。
霍夫人見狀，主動去一旁扶坐在沙發里的霍老爺。
霍老爺一落座，其余人隨之跟上。
霍行澗幫慕瓷拉開身側的椅子，剛坐下，慕瓷就听到了身後傳來隱約的車轍聲。
“抱歉，我回來晚了。”
門口處，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被佣人推了進來。
男人穿著得體的白色西裝，英俊的面龐儒雅溫和，眉眼間跟霍老爺有幾分相像。
慕瓷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剛才房間里看到的那張照片。
那個個子高一點的小男孩。
霍遲沖著霍行之咧嘴笑，“大哥，你這派頭挺大啊，整個霍家都干坐著等你。”
霍行之禮貌且紳士的笑了下，“去醫院復診，耽誤了些時間。”
他轉頭，看向霍行澗，隨後目光落在慕瓷身上。
慕瓷有些緊張，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行澗，”似是察覺到她的窘迫，霍行之率先開了口，“既然弟妹都帶回來了，不給我們這些長輩介紹介紹？”
霍老爺瞬間沉了臉，撐著拐杖的手緊了緊。
“難得回來一趟，先吃飯。”
他碾了碾手上的佛珠，臉上的皺紋都平了不少。
霍夫人也打圓場，“行之，你哥的事一會兒吃完飯再說，別惹你爸不痛快。”
霍行之眼楮微微眯了眯，“母親說的是。”
他抬手，佣人把他推到了霍行澗身邊的空位上。
一頓飯，吃的格外沉默。
慕瓷去過不少宴會，但是這種規格的家宴，她還是第一次。
加上她的身份，她的壓力倍增。
畢竟霍家的規矩不少，她一個外來人口，出現在餐桌上總歸是不合規矩。
而且，連介紹都沒有。
他們不歡迎她，而霍行澗似乎也不太喜歡待在這個家。
慕瓷忽然有些看不明白，這些人之間的關系，是以一種怎樣的方式存在。
看似平靜，卻又充滿了硝煙。
“吃這個，”霍行澗見她遲遲不動筷子，主動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她碗里，“沒有刺，不會嗆到。”
飯桌上，幾道目光都看了過來。
霍遲調侃，“二哥，你對二嫂還真是情深義重啊，知道的說你是寵老婆，不知道你的以為你逗貓呢。”
慕瓷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頓了下，有些難堪。
霍行澗放下筷子，看向霍遲。
他鏡片下的眸帶著幾分鋒利，絲毫不輸坐在主位上的霍老爺。
一時間，餐桌的氣氛變得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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