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窗明幾淨，可慕瓷的臉蛋卻滿是淚痕。
他身軀狠狠一震，啞聲，“阿瓷。”
慕瓷隔著朦朧的淚眼，看到了朝自己走來的霍行澗。
她慌張偏頭，本能用被子擋住腦袋，怕讓他看見自己哭的樣子。
霍行澗哪里給她機會。
他快步上前，直接抓住了她蓋被子的手。
下一秒，他瞳孔緊縮。
女人縴細白淨的手臂上，有深深的齒痕，觸目驚心。
他抬頭，“阿瓷。”
他坐在床邊，抬手用指腹刮蹭掉她臉頰的眼淚，“有委屈就哭出來，別忍著。”
明明最開始跟他接觸的時候，她還挺能哭的。
怎麼今天，反倒要強忍著了。
他抬手幫她擦眼淚，卻越擦越多。
霍行澗沒見過女人哭，不知道原來女人情緒崩潰的時候，是真的能哭半個多小時不帶停下來的。
他捧著她的臉，索性直接俯身吻了下去。
慕瓷掙扎不開，哭聲倒是止住了。
霍行澗索性把她抱到自己懷里，細細的親吻，連帶著她臉頰的淚。
見她不動，他稍稍錯開些許距離，“為什麼哭？”
話一出來，慕瓷又忍不住了。
霍行澗瞬間噤了聲，低聲，“好，我不問了。”
他跟順小貓的毛似的，輕輕撫著慕瓷的背脊。
女人哭的時候總是不大好看的。
慕瓷不想被男人直勾勾盯著，索性低頭把腦袋抵在了他胸膛。
清冷的煙草氣縈繞鼻尖，帶著幾分濕漉漉。
好半晌，她忽然沒頭沒腦哽著嗓子抬頭，“外面下雨了？”
他身上的襯衫都是濕的。
霍行澗挑眉，“不哭了？”
慕瓷抬手擦了把眼淚，推搡了他一下，想從他腿上下來。
被霍行澗拒絕了。
“這幾天在醫院的時候還好好的，忽然哭成這樣，”他扣住她的臉蛋，讓她跟他對視，“有人給你說什麼了？”
慕瓷住院這幾天，除了洛殊和楚惜來過兩次之外，基本沒有別人。
慕家都忙著擔心慕程遠，壓根沒功夫搭理她。
“我就是心情不好，哭一哭怎麼了。”慕瓷懟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是為自己因為無能而不能留下的孩子，還是因為那些罵她的評論，亦或是……因為霍行澗的那條朋友圈。
或許都有。
可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沒有辦法完全掌控的未來。
霍行澗抱女人，不緊不慢的嗯了一聲，俯身重新吻上了慕瓷的唇。
他什麼都不做，只是親吻。
慕瓷本來就哭的有些缺氧，這會兒被親的腦袋一陣懵。
她指節緊緊攥著霍行澗的領口，下意識躲避。
霍行澗嗓音沉沉，“心情不好，不至于想哭。”
“慕秘書，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他抱著慕瓷，一副我等著你開口的模樣。
慕瓷睫毛顫了顫，心里忽然格外擰巴，擰巴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男人的吻再次落下，“不說？”
慕瓷呼吸一緊，偏頭錯開他落下來的吻。
“我看到你微博上發的公告了。”
霍行澗挑眉，“你哭是因為這個？”
慕瓷一怔，搖頭，好半晌才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
“霍行澗，你真的要跟我結婚嗎？”
霍行澗眼眸瞬間沉了下來，掌心扣著她的臉蛋，“不跟你結，跟誰結？”
慕瓷呼吸微窒，不知道怎麼忽然想到了她之前看到的照片。
山月不知心底事。
慕瓷忽然道，“霍行澗，你喜歡我嗎？”
霍行澗啞聲，“喜歡。”
他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快，快到慕瓷都沒反應過來。
慕瓷眉心微蹙，“我說的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她一早就知道霍行澗喜歡她。
如果一個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是不會布下棋局請她入甕的。
也不會豪擲一百二十億。
說句難听點，把一百個她賣了，也值不了這麼多錢。
可喜歡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霍行澗眉梢輕輕挑起，來了興趣，“那是哪種喜歡？”
慕瓷一怔，她所理解的喜歡，等同于愛。
只有足夠的愛，才能步入婚姻。
霍行澗的確是很喜歡她，但是這份喜歡，跟愛是不同的。
如果她沒懷孕，她幾乎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霍行澗不會跟她結婚。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
但是，未必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兩個人僵持之際，霍行澗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霍老爺子打來的。
他一只手抱著慕瓷，一只手接通，“父親。”
“不回來？”
霍行澗看了眼懷里的女人，啞聲，“一會兒就回去。”
頓了頓，“順帶把您兒媳婦也帶回去，給您瞧瞧。”
霍老爺子隔著電話，直接黑了臉，他語氣沉的厲害，“今天是家族晚宴，霍家所有的長輩都會到場，人要不要帶回來，你自己掂量著辦。”
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
慕瓷因為在霍行澗懷里，電話內容她听了個清楚。
她輕輕蹙眉，“你下午要回霍家？”
霍行澗嗯了一聲，跟摸小貓似的摩挲著她的下顎把玩。
“你跟我一起回去。”
慕瓷瞬間僵住，好半晌才推開他的手，“醫生說我需要好好休息，你……還是自己回去吧。”
她從霍行澗懷里掙脫出來，勉強站穩。
霍行澗輕笑，“我來的時候剛問過醫生，她說你今天可以出院。”
慕瓷去洗手間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
“我不想去。”
她回答的坦蕩，“霍行澗，我沒說要嫁給你。”
霍行澗嗯了一聲，沒有半點惱火的疑似，好似完全沒把她的話听進去。
他單手插兜，語氣散漫，“我讓李助理一會兒送衣服過來。”
窗外的光線撒在房間內，也落在霍行澗身上。
慕瓷有一瞬間，覺得他是愛她的。
是錯覺嗎？
……
慕瓷最終還是跟著霍行澗去了老宅。
準確來說，是綁去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慕瓷本能停下了腳步。
霍行澗回頭，“怎麼了？”
慕瓷有些局促不安的低頭，掌心冷汗浸浸。
“我……要不還是不去了吧……”
她下意識轉身想逃，手卻被男人十指緊扣牢牢攥住。
霍行澗啞聲，“來不及了。”
他拉著慕瓷，直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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