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齊聞秋離開之前說會去看柳青雨。
不知是有意還是怎麼，那天以後他一直沒抽出時間去拜訪。
房間里放了兩三種茶葉，都是準備拜訪時帶去的禮物。
“抱歉，一直沒抽出時間。”齊聞秋還有問題想問。
余光瞥見化妝師看似在收拾化妝包，實際上支著耳朵听他們講話。
化妝師的眼楮反人類地移動到側臉上，完全不是一個人該有的樣子。
看到過無數靈異現象，齊聞秋已經麻木，他調整好呼吸 ，語調正常地跟柳青雨說話︰
“你晚點離開，我跟明青說一聲，讓他給你安排住宿的房間，我們晚上可以好好聊聊天。”
就當是出嫁前最後一次跟娘家人聊天，雖然，“出嫁”這個詞用在齊聞秋身上不太合適。
“當然可以。”柳青雨不顯急促地答應下來，他溫柔笑著，送齊聞秋出門。
門外是抱著捧花早早等候著的傅明青。
待會兒進場時兩位新人還會分開，傅明青分開久了就很想齊聞秋，所以便自作主張提前來見他一面。
短暫地擁抱過以後，傅明青離開，齊聞秋跟柳青雨擺手︰
“我也得先離開了，你在休息室里坐會兒，儀式結束後我推你去宴席。”
到時候齊聞秋還得跟傅明青一塊敬酒一輪，今日安排的事情有點多，累是肯定會累的。
柳青雨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體貼地囑咐︰“不著急，你先慢慢忙。”
前腳齊聞秋剛離開，後腳化妝師開口︰
“柳先生，您跟齊先生認識多久了，兩位看起來關系真好。”
她是一位成熟的女性，化著稍顯濃烈的妝容，頭發挽成一個簡約的發髻盤在後腦勺，插了根紅玉簪子做裝飾。
柳青雨毫無破綻地回答︰
“其實沒認識很久，但是我們之間有很多美好的回憶，那些回憶里也有傅先生參與，包括之前我計劃跟未婚妻求婚的事齊哥也知道。”
未婚妻這個事情是柳青雨瞎編的，目的是為了透露給化妝師他是個直男，今天來不是為了搶婚。
不知道平行世界里的具體任務是什麼，目前看來，是不能破壞這場訂婚典禮的舉行。
“原來如此，柳先生您跟您的未婚妻一定很恩愛吧？”化妝師扭臉看向他，美艷的臉蛋冷漠。
“不，也許，有更值得她喜歡的人，我雖然沒有那個人有錢，但是我足夠愛她，所以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放棄她。”
出門在外的身份都是自己給的，柳青雨捂住胸口，滿臉的沉痛深情。
反正化妝師又不知道真實情況，全听他一張嘴瞎編。
“……”化妝師听完也好半天沒說出話，“好吧，祝你成功。”
沒想到眼前這個斷了腿的小伙子居然還是個普信男。
看在他身體不便的情況下，化妝師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惡言惡語。
她說話難听，還是不說了。
很快，儀式開始，訂婚儀式算是真正結婚儀式的模擬。
傅家也請了司儀，現場門口布置了很大一個拱門，上面扎上的花朵采用金粉配色，盡顯高級。
內里的布置也全部按照最高級的檔次來，錢都不是問題。
齊聞秋從花拱門下走過，身穿淺白色高定西裝，手上捧著傅明青送過來的捧花，在小童的牽引下走進場內。
齊家沒有長輩，就由傅總夫人充當齊聞秋的親媽媽，儀式完成後，席位上的客人移步到餐廳。
接下來是敬酒儀式，齊聞秋回到後台換上更簡便的衣服，傅明青來不及換，在跟其他朋友聊天。
齊聞秋不認識那個人，就沒留下，等他換好衣服出門，正巧撞上剛從衛生間回來的宋樓。
“宋樓？”齊聞秋一愣，不太明白為什麼宋樓會出現在宴會上，他記得宋樓應該沒進精神病院世界才對。
從精神病院里他被少年時期的他帶走以後，所有的事情都開始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不過，現實世界里，宋樓的家卻實實在在變成了平行世界的入口，宋樓可能也是不小心進來。
現在老警察應該已經封鎖了現實世界的入口。
不知道他現在所在的世界與平行世界的時間流速是否一致。
“小齊，恭喜恭喜。”宋樓抽出手帕擦干淨手上的水漬。
他眼尾的魚尾紋減輕許多，眼下的黑眼圈還沒堆積起來，看著年輕了四五歲。
“謝謝。”齊聞秋听見他的問候心里一沉，伸手，看向他，“好久不見。”
宋樓輕笑，回握住他的手︰“確實，好久不見。”
宋樓的手是涼的，齊聞秋懷疑他是活人，裝作賓客混在原住民中間。
前方拐角處藏了個人，他腳邊的黑影露出來，齊聞秋眼尖捕捉到。
隔牆有耳，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松開手，寒暄兩句過後一同回到餐廳。
跟著傅明青給整個餐廳里的賓客敬酒，同性婚姻比較少見，很多賓客露出好奇的眼神，多問了兩句。
敬酒這個環節持續得比預計時間要久。
快要結束時，傅明青心疼齊聞秋站了一天，態度強硬地要求他去休息室休息會兒。
齊聞秋沒拒絕，他在休息室坐了一會兒，有人來敲門。
換上棉拖鞋，齊聞秋沒急著開門，他抬起腿轉了兩下腳脖子，感受到無與倫比的酸痛。
等敲門聲響起第三下的時候，他揚聲道︰“外面是誰？”
外面沉默了幾分鐘後，響起個溫潤有禮的聲音︰
“是我，宋樓，我帶了活絡油，腳腕痛的話抹點油會舒服很多。”
“門沒鎖，你直接開門進來。”齊聞秋還在奇怪，宋樓什麼時候有了帶活絡油的習慣。
頭頂的燈突然“啪”一聲熄滅。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定格在揉腳腕的動作沒動，眼楮還沒適應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耳邊隱隱能捕捉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齊聞秋坐在無靠背的大沙發上，他悄悄往後撐手，試著把腳收到沙發上，從另一邊逃脫。
還沒來得及實施逃跑計劃，抬上半空的腳忽然被一只冰涼的手抓住。
腳腕落入一只冰涼的手，凍得齊聞秋一哆嗦，忍不住緊緊皺眉。
緊接著，他的胸口被人按住，順著那股力道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強勢的吻猝不及防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