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色依然陰沉，但風雪已不再像昨日那般凜冽，空氣中只有少許雪花飄落，回味著這場大雪最後的余韻。
由于山路被大雪掩埋，路面泥濘且濕滑，甦染和甦葉不得不一路攙扶著江奶奶往前走，生怕江奶奶一個不注意就滑倒在地。
對此，江奶奶還打趣說，她只是老了，又不是瘸了，干嘛這麼小心翼翼的，
話是這麼說，但以防萬一，甦染和甦葉還是堅持扶了江奶奶一路。
好在山里的寺廟離村子並不是很遠，放在平時總共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路程，雖然泥濘的路加上雪天的影響，幾人走得很慢，但也就花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就到地方了。
“呼終于到了”
穿過一小片竹林，四人終于來到了寺廟的門前，而甦葉也終于松了口氣。
只見她滿臉通紅，豆大的汗珠從臉龐滑落，也不知是被棉襖捂的還是因為爬山累的，
不過大概率是被累的。
反觀江奶奶，雖然氣息有些起伏，但卻不像甦葉那樣虛的爬不動的樣子。
“奶奶，沒想到您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呢呼嘶呼”
甦葉擦了擦淌下來的汗珠說道。
“奶奶我呀，可是經常下地干活的，雖然走起路來不怎麼利索，但在要用力氣的地方，還是能使得上力氣的，倒是小葉你呀，你看你兩個妹妹，走到現在都還紅光滿面的，大氣都沒喘一個，作為姐姐，你可得要多多加油咯”
“知道啦奶奶”
江奶奶和藹地看著甦葉，她這一番話沒有責備的意思，但甦葉听在耳中，總有種羞愧的感覺。
不管是以前作為哥哥，還是現在作為姐姐，她都是年長的那一個，現在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真是太銼了
“好啦奶奶，還有姐姐，咱們快進去吧，站在外面很冷的啦”
見甦葉滿頭大汗的樣子，甦染著實怕把甦葉給吹感冒了，于是她趕忙拉著兩人往前走去。
仿佛是好讓村里人前來參拜祭祀，寺廟的大門並未上鎖，反倒是敞開著，站在門外即可將內部情況盡收眼底。
正對大門處，屹立著一間樸實的大殿，殿內供奉著三座鍍金的巨大佛像。
佛像下方整齊地放置著幾只團蒲，此時正有兩名老者雙膝跪地，虔誠叩拜。
單從衣著打扮判斷，他們應當是附近村落的居民，和奶奶相同，都是特地進山到此廟宇祈福上香的人。
大殿兩側，則是由木頭搭建而成的回廊通道，綿延直至寺院盡頭。偶爾會有幾名僧侶模樣的人手持掃帚，在回廊間穿行而過。
須臾間，一行四人已自院門行過小院，踏入大殿之內。
江奶奶步履蹣跚，緩緩走到佛像跟前，俯身下跪，端坐在軟墊之上。緊接著，她從衣兜里掏出甦染和甦葉送給自己的那一串念珠，嘴唇輕啟，低聲念叨起來
“阿彌陀佛……”
“佛祖嘛”
一旁的楚清凝視著眼前莊嚴神聖的三尊大佛，輕聲呢喃
“倘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佛祖，像我這樣罪孽深重的人，恐怕也是不配獲得救贖的吧……”
想起自己曾親手結束過的那些鮮活的生命，楚清心下總是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與不安，仿佛那些亡魂隨時都會跨越生死界限，重返人間向她索命復仇一般。
若是換作以前，她絕不會將這種事放在心上。
自出生那一刻起，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對她抱有深深的惡意。即便明知完成手頭的任務可能會令自己付出的生命代價，她內心依舊掀不起絲毫漣漪。
然而，當她遭受背叛之際，如果不是甦染暗中動手腳，恐怕當時早已一心求死的她、直接了卻此生了。
可如今，不知為何，她竟然開始害怕起來。
這種沉重的負罪感如影隨形般縈繞心頭，久久無法消散。
難道是因為甦葉給予她的愛，讓她害怕失去這難得的溫暖和依靠嗎？也許正是如此吧。
她清晰地察覺到自己對甦葉的依賴正與日俱增，也正因此，她害怕甦葉知曉自己不堪回首的過去後，會丟掉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
“總之，在被發現之前，就好好享受一番吧，這樣的話，就算最後再一次被拋棄，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楚清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識得本心，消卻舊業，一心向善，便是菩提。”
忽然，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楚清嚇了一跳，抱著白羽的手不由得一緊。
“啊！”
“喵！”
“對不起，小羽，弄疼你了吧呼”
楚清溫柔地撫摸了一下白羽，隨後轉過身來。
只見一位布衣老僧站在楚清的身後，一手捏著佛珠，一手作禱，虔誠地看著眼前的佛像。
“這老人家走路怎麼沒聲兒的呢”
楚清在心里嘀咕道。
“抱歉老師傅，我們和奶奶來寺院里祭拜一下，如有叨擾，還望海涵”
甦葉听見了楚清的怪叫，怕把寺里的僧人給惹生氣了，于是趕忙上前來道歉。
“無礙，我佛慈悲，有向佛之心，佛門皆以應允。”
“謝謝老師傅了”
見這位高僧沒有生氣，甦葉也就放下心來，而甦染卻是一臉疑惑地看著這位僧人，心中暗道
佛？是啥？听僧人這麼說，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施主，可有何疑慮？”
似乎是感覺得甦染在盯著自己看，這位高僧便開口詢問道。
“老師傅，佛，是什麼？”
甦染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佛，即是人，人人皆可成佛，人人皆是佛，覺悟世間真理，佛祖自在心中”
高僧緩緩道來，只是甦染听著有些迷。
“只不過，施主有些特別”
“嗯？”
甦染有些懵，不過，這僧人接下來的話，卻讓甦染心頭一緊，
“施主胸懷寬廣，心中或許能容納下兩尊大佛”
“嘶”
甦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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