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緊閉的法庭大門再次被“嘎吱”一聲推開。
方唐鏡正被溫局的質問堵得胸口發悶,臉色一沉,揚聲喝罵門口的守衛︰“混賬!誰讓你們隨便放人進來的?沒看到庭審正在進行嗎?”
話音未落,一個洪亮如洪鐘的聲音已經炸響在法庭內,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剛勁。
“審判長不必動怒,我是鐵拳團的康雷,陳浩男原來的團長!听說你們要審判我的小連長,我連夜從駐地趕過來的——今天就算被撤了職,也得說幾句公道話!”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門口站著個身材魁梧的軍官,肩上扛著一杠兩星的軍餃,軍帽檐下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皮膚黝黑,顯然是常年在訓練場上曬出來的。
他身上的軍裝還沾著些許塵土,袖口卷著,露出結實的小臂,眼神像鷹隼一樣銳利,掃過全場時帶著一股懾人的氣勢。
“老團長!”何晨光、李二牛、王艷兵三人幾乎同時出聲,眼眶瞬間紅了。
何晨光往前跨了兩大步,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和期盼︰“老團長,您可來了!快給小教官做主啊!他們這是故意雞蛋里挑骨頭,根本就是沖著小教官來的!”
李二牛也跟著往前湊了湊,黝黑的臉上滿是焦急,操著濃重的口音喊道︰“是啊團長,俺們小教官為了任務命都快沒了,他們不光不嘉獎,還把黑鍋往他身上扣,這哪說理去啊!”
王艷兵雖然沒說話,但緊緊攥著的拳頭和通紅的眼楮,已經說明了一切。
康團朝著他們三人重重一點頭,目光在他們臉上掃過,看到他們眼底的憤懣,心里的火氣更旺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審判廳中央,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坎上。
康團先是轉向陳浩男,看到那孩子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軀挺得筆直,眼神里沒有絲毫怯懦,只有與年齡不符的沉靜,心里頓時一酸。
這就是他看著從新兵蛋子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小連長,是鐵拳團的驕傲啊!
緊接著,康團猛地轉過身,目光如利劍般掃過審判席,最後落在方唐鏡身上,語氣帶著火山噴發般的憤怒︰“我真是搞不懂,這麼好的兵,我親手送到狼牙,是讓你們當成棟梁培養的,不是讓你們拿他當替罪羊踩在腳下的!”
“你們倒好,一個個坐在高高的審判席上,抓著些雞毛蒜皮的錯處就往他頭上扣,真當我們鐵拳團是軟柿子,任你們拿捏?”
他往前逼近一步,聲音陡然拔高,“今天我就代表陳浩男,代表我們鐵拳團全體官兵,問問審判長大人,我這小連長到底做錯了什麼?他為部隊出生入死,為任務舍生忘死,他需要一個公道!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公道!”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每個字都像一塊巨石砸在地上,震得整個審判廳都嗡嗡作響。
法堂內再次陷入死寂,連掉根針都能听見。
所有人都被康團這股子豁出去的氣勢鎮住了,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帶著刺骨的寒意。
天狼坐在雷戰身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實在按捺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對著康團沉聲道︰“康團長,你怕是還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吧?上來就喊著要公道——雷電突擊隊犧牲了隊員,這事兒跟他陳浩男胡亂指揮脫不了干系!”
天狼停頓了一下,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的冷靜,卻掩不住眼底的不屑︰“我承認,這孩子是有點匹夫之勇,敢打敢沖,可打仗光靠勇敢沒用,得有謀略!他瞎指揮,硬生生把戰友推進了火坑,坑死了自己的同志,這賬不算在他頭上算在誰頭上?再說了,這是我們狼牙特戰基地內部的事,跟你一個團級單位有什麼關系?”
“放屁!”康團猛地轉頭瞪向天狼,眼楮里像是要噴出火來,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怎麼沒關系?陳浩男現在是你們狼牙的人,但他是從我們鐵拳團走出去的!他身上的那股子韌勁,那股子擔當,都是在我們鐵拳團練出來的!他在鐵拳團當小連長的時候,你們雷電就沒少來鬧過事,今天搶我們的訓練場地,明天說我們的戰術落後,真當我康某人是瞎子聾子,什麼都不清楚?”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雷戰的臉,看到雷戰眼底的閃躲,心里的火氣更盛了︰“還有你,雷神,你追了安然幾年,追不上就罷了,還容不下一個能給她安全感的孩子?”
“每次安然淋雨,都是陳浩男安然護在身後,他才九歲啊,這麼小都知道心疼人,你呢?除了會擺架子,會指責這個指責那個,你還會干什麼?”
“所以說,在座的各位,別看陳浩男年紀小,比某些大男人靠譜多了!”
康團的聲音里滿是鄙夷,像鞭子一樣抽在每個人的心上,“自己執行任務出了岔子,指揮失誤把隊員的命弄丟了,不敢自己擔著,就把黑鍋甩給一個九歲的孩子——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啊?”
康團越說越氣,胸膛劇烈起伏著,猛地一腳踹在旁邊的椅子上,“ 當”一聲,椅子被踹得翻倒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最後實在忍不住爆粗。
“我草泥馬的!這叫什麼狗屁道理!”
這句粗口像一顆炸雷,在法庭里轟然炸開,震得所有人都耳膜發麻。
雷戰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幾巴掌,猛地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理論︰“康團長!你說話注意點分寸!這里是法庭,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可他剛站起來一半,就被康團那雙噴火的眼楮瞪得動作一滯。
康團的眼神里滿是不屑和憤怒,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那眼神比任何話語都更具殺傷力。
雷戰張了張嘴,後面的話竟卡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周圍的軍官們徹底炸開了鍋,議論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康團長說得對!這叫什麼事啊?自己沒本事,打了敗仗,就拿個孩子頂罪,這也太不是男人了!”一個來自裝甲部隊的軍官猛地一拍大腿,聲音洪亮,帶著濃濃的不忿。
“就是!我早就看雷戰不對勁了,剛才溫局放視頻的時候,他那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因為安然啊!為了個女人,至于這麼公報私仇嗎?真夠丟人的!”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參謀推了推眼鏡,語氣里滿是鄙夷。
“鐵拳團的人就是硬氣!這才叫護著自己的兵!不像某些人,出了事兒就把下屬往外推,真是寒了兄弟們的心!”
“我听說當初陳浩男在鐵拳團的時候,就帶領新兵連參加三軍演習,斬首藍軍指揮官,拿了冠軍,那戰術指揮能力,連老參謀都豎大拇指,怎麼到了狼牙就成了‘沒謀略’了?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還有啊,雷電突擊隊這次的任務,我听內部消息說,是雷戰自己輕敵,沒听陳浩男的建議,才中了埋伏,現在倒好,全推給一個孩子,這操作也太騷了吧?”
“必須給陳浩男一個公道!不然以後誰還敢拼命?誰還敢擔當?”
“對!公道!必須要公道!”
議論聲越來越大,像是洶涌的潮水,一波高過一波,幾乎要將法庭的屋頂掀翻。
不少軍官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雷戰和方唐鏡指指點點,眼神里滿是憤怒和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