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就師妹吧,反正都是猜的。
易年听著,繼續道︰
“他們兩個應該很恩愛,也可能已經成親了,說不定孩子都有了,不過不管如何,日子應該是不錯的…”
修行之人,過苦日子的很少。
易年這麼猜沒什麼問題。
“但相柳的出現改變了一切,這個叫山的男子可能是為了保護愛人,保護家人,與相柳斗在了一起…”
“喂,有點兒扯了…”
櫻木王下意識開口道。
不過這質疑沒什麼問題。
一個四象甚至凝神境界的修行之人,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被櫻木王一說,易年無奈的笑了笑,開口道︰
“不管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是勇斗相柳,總之他死了,他是個修行之人,很可能不會在第一時間被毒死尸變,所以應是中毒導致虛弱,然後踫上了行尸…”
“為什麼?”
易年晃了晃手里的玉佩,開口道︰
“上面有痕跡,不是摔的,更像是指甲劃的,所以他在死前應該是緊緊握著這玉佩,然後與行尸斗在了一起,最後,體力不支被啃咬而死,而在死前,依舊握著這玉佩…”
說著,嘆了口氣,繼續道︰
“然後他也成了行尸大軍的一員,在聖山上倒下後,這枚玉佩便掉在了後山…”
“他很慘…”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確實,不過這只是他的故事,所以那幾十萬行尸大軍中,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故事呢?”
櫻木王听著,呆愣在了原地。
也不知是不知如何回,還是覺得易年這問題有些牽強,但一時間想不到答案。
易年沒有理會櫻木王的神色變化,正說著話,身上氣息忽然泛起漣漪,盯著遙遠北方,冷聲道︰
“這一切,都是因為相柳的出現,因為姜家的出現,因為某些人的理想抱負,沒有這些,東遠州的慘案便不會發生,所以,要有人為他們的死負責…”
看著臉色隨著這故事沉下去的易年,櫻木王眉心一皺,開口道︰
“你還是在說服你自己…”
易年握著玉佩,點點頭,毫不掩飾開口道︰
“是…”
“到底什麼人值得你這般說服自己?”
易年轉頭,盯著櫻木王,開口道︰
“你不知道嗎?”
櫻木王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應該知道?”
易年笑了笑,開口道︰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所以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你如此糾結…”
易年想了想,目光落在了玉佩上,喃喃道︰
“一個順應天意之人…”
“順應天意之人?”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從某種意義上,是…”
“所以你不相信天意…”
“對…”
櫻木王笑了笑,開口道︰
“那祝你好運…”
“借你吉言…”
易年回著,起身伸了伸懶腰。
把玉佩放進懷中,朝著西邊走了過去。
櫻木王見易年要走,開口道︰
“你去哪兒?”
易年擺了擺手,開口道︰
“歇著吧,天亮趕路…”
“你不怕我跑了?”
話音落,易年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很顯然,不怕。
……
易年不知櫻木王在想什麼,不過此時沒功夫搭理她。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一戶門前。
門上沒鎖。
因為用不到。
很多鄉村都是如此。
關了門便代表家里沒人,從不上鎖的門栓,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院里三間不算太舊的茅草屋。
原本房檐下掛著玉米辣椒沒了。
牆上伸手便能踫到的地方還掛著工具,只不過少了很多。
牆根下原本也擺了不少,現在全都沒了。
小院東邊一間倉庫,開著門,里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西邊有個馬棚,不過這間馬棚的主人回不來了。
現在,這院子的主人也不知哪里去了。
這里,正是與七夏借宿過的那老漢家。
這里距離衛東軍的駐地很近,戰亂原因,村子的人全都散了。
可能是被抓走當了壯丁,也可能是被迫參了軍。
不過不管哪個,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院子里滿是雜草,瞧那樣子,最少也得長了一兩年了。
屋子破了,東邊塌了一塊兒。
說來也怪,房子這東西,平日里住著人,哪怕不收拾,住上幾十年都不怎麼壞。
但只要一離了人,很快就會壞掉,哪怕沒有風吹雨打。
嘆了口氣,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穿過齊腰深的野草,來到了屋子前。
伸手一推,殘破木門再也承受不住力氣,吱呀一聲,朝著里面倒了下去。
砰的一聲,震的塵土飛揚。
很顯然,真的許久沒人住過了。
屋里滿是蛛網,空空蕩蕩的大廳,地面和一張實在沒什麼價值帶走的桌子上落滿了灰。
抬腿往西屋走去,推門一看,同樣落滿了灰。
在瞧見那熟悉的布置後,一絲回憶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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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楮一紅,七夏的身影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知道七夏活著,但卻不知在哪兒。
這種等人或是找人的感覺,真的能把人逼瘋。
深吸口氣,來到了窗前。
揮手掃去灰塵,靠著窗邊坐了下來。
窗子脫落,外面便是夜色。
皎潔的清冷月光如水般灑落在易年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層銀白的薄紗。
盡管此時正值盛夏季節,但卻依舊有著絲絲涼意。
四周一片寂靜,唯有月光溫柔地陪伴著少年。
那略顯消瘦的身影在月色下顯得愈發孤寂和無助,仿佛整個世界將他遺忘在了這個角落里。
沒有親人的溫暖懷抱,沒有朋友的歡聲笑語,沒有那皓月雙眸的凝視,有的,只是無盡的寂寞與哀愁。
易年安靜坐著,但腦海中卻正翻滾著無邊巨浪。
無數念頭不停出現,然後不停否決,然後又不停出現。
臉上的平和中帶著掙扎,似乎在思考什麼大事。
確實,易年現在的腦子很亂。
從青山出去之後,雖然很多事情都沒頭緒,但走著走著,總能踫見轉機。
可現在,踫不見了。
因為師父說過,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了。
所以,易年想的,正是以後的路。
以前沒得選,但走的很快。
現在能選了,卻發現選擇很難。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間,天亮了。
朝陽晃了眼,易年下意識的伸手遮了遮。
長舒口氣,起了身。
拍拍身上灰塵,從窗口跳了出去。
回到櫻木王休息的地方,櫻木王正靠著牆壁睡著。
敲了敲窗子,開口道︰
“起床了…”
櫻木王臉上一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
“知道了…”
回著,慢吞吞起了身。
整個人看上去比昨夜精神了不少,風寒引起的體熱消了。
體力也恢復了不少,最起碼起身不成問題。
揉了揉眼楮,看向易年,開口道︰
“去哪兒…”
“你是俘虜…”
俘虜,就應該有俘虜的覺悟。
櫻木王一听,無奈的嘆了口氣。
出了門,馬兒跑了回來。
易年翻身上馬,石羽和石盼暗處走了出來。。
扭頭瞧見櫻木王站在自己身邊,易年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抬腿下馬,開口道︰
“上去吧…”
櫻木王听見,頓時喜笑顏開。
麻利的爬上馬背,雙腿一夾,開口道︰
“駕…”
不過馬兒哪里會听她的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易年瞧見,揮了揮手,開口道︰
“走吧…”
說著,帶頭朝著西邊走去。
路上,易年一直帶頭在前,石羽和石盼在最後。
前面沉默,後面也沉默。
騎在馬上的櫻木王可能是覺著無聊,時不時便開口與易年說話。
不過昨夜說了不少話的易年卻沒有搭理櫻木王的意思,只是在前面默默引路。
這一沉默,便是三天。
三天時間,易年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櫻木王看得出易年在想事情,問了幾次無果後便也不再打擾。
不過還好易年沒像在聖山時那般魔障,到了飯點兒還是會給櫻木王弄些吃的。
但吃什麼就不保證了,有時打點兒野味,有時干脆幾個果子就打發了。
若是一般人,只怕得吃出毛病,但櫻木王沒事兒。
因為三天之後,她的修為恢復了。
易年也沒再下截脈指,不知是忘了還是不想。
不過櫻木王有身為俘虜的覺悟,知道就算修為恢復了也跑不掉。
前後這三人,她一個都打不過。
第六天的時候,幾人踏上了花海範圍。
看著眼前的景象,易年終于回過了神。
可這一看,卻唏噓不已。
曾經如畫卷般絢麗多彩、美輪美奐的四季花海,如今已被殘酷無情的戰爭摧殘得面目全非。
往昔,這里每一季都有無數花朵爭奇斗艷地綻放,形成一片絢爛奪目的花之海洋。
然而,此時此刻正值萬花盛開季節,映入眼簾的卻只有一片破敗景象。
因為這里,是戰場。
昔日嬌艷欲滴的鮮花早已凋零,殘敗的花瓣散落一地。
原本郁郁蔥蔥的草地也變得枯黃蕭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
花叢間縱橫交錯的小徑布滿了塵土和碎石,再也不見游人漫步其中欣賞美景的身影。
風中傳來陣陣嗚咽之聲,似乎是那些被戰火殃及的亡魂在哭泣。
曾經以最美的姿態裝點這個世界,但如今卻只能在硝煙彌漫中漸漸枯萎消逝。
而就在易年唏噓之際,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陰雲密布,大雨眼看著便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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