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暮色降臨。
南宮家小別墅。
窗簾在風中擺動,偶爾一道光幕潛入,照亮牆上懸掛的相框,一張有些褶皺還缺一角的婚紗照顯現了出來。
慕容瀾抬頭,靜靜地看著那張殘缺的相片,心中隱隱有些羨慕。
“這就是你的房間麼?”
“是。”
南宮梓萱仰起臉,看著那張剛照片,嘴角微微揚起。
下一秒。
她又豎起了眉頭。
要不是姜思悅,這張照片根本不會被損壞。
她有電子檔,本可以重新打印一張新的,可那樣一來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慕容瀾收回目光,低頭撫摸起了床鋪,
“他死在這上面了?”
“……”
“你丫的不會說話就別說ok?”
“我只是很好奇當時的場景。”慕容瀾回頭笑了笑。
“你覺得建立在我的痛苦回憶上的好奇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嗎?”南宮梓萱一臉微笑的看著她。
“沒有沒有。”
慕容瀾連連搖頭。
“不過這次抓到他一定得讓他也陪我拍個婚紗照,不能厚此薄彼!”
“哼!”
南宮梓萱不置可否,不過眼神已經表明了不同意。
獨一無二幾乎是不可能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想保留一下可能性。
“言歸正傳,你過來想做什麼?”
聞言,慕容瀾臉色微斂,嚴肅下來,一屁股在床上砸出了一個凹陷,
“你知道鄭曉蕊的家在哪麼?”
“知道,你要干什麼?”
“陪我走一趟!”
……
“走,跟我去一趟醫院。”
“誒誒誒!我剛起床呢,你一大清早的過來就為這事?牙刷過了嗎?坑蹲過了嗎?”
此時才早上八點多。
晨曦從窗縫溜進,鄭曉蕊出杵在門口。
素面朝天的她,眼下的烏青像抹不開的陰影,頭發胡亂扎起,幾縷碎發黏在微濕的額角,整個人透著一夜未眠的疲憊。
鄭曉蕊低頭與蕭然對視“一眼”。
心頭不由的一顫,下意識將視線挪向別處。
腳步輕抬,踏入房門的半邊身子緩緩退了出去,轉身靠在了門旁的牆壁上,低頭看著灰色的鞋面,余留的幾縷發絲讓人看不清她的臉色,只聞其柔聲開口︰
“你先去洗漱,我在外面等你。”
“能不去嗎?”
“不能!”
“來都來了,不進來說嗎?”
“不了。”
蕭然看著她的行為頓感莫名其妙。
怎麼滴,他的宿舍里有髒東西是吧?
得知了真相怎麼反而膽小了呢。
“行吧。”
蕭然聳了聳肩,也不勉強,操控輪椅朝著浴室而去。
隨著機械的扭動聲遠去,屋外的少女不知怎的突然抬手捂著口鼻,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將回憶當成累贅,好不容易的將它丟棄,忽然有一天你發現昔日的累贅是一生難尋的瑰寶,你又有了將它拾起的想法,卻發現它早已經將你忘記,不僅如此,你明明連拾起它的勇氣都沒有,卻還在虛張聲勢……
昨天。
蕭然最後留下一句“其實,我不喜歡加了培根的雞肉卷”之後,就獨自離開了。
她渾渾噩噩的回了宿舍,又雙�@萑朊悅! br />
<o了半天。
最終,陷入困境的她只能求助唯一能求助的人。
“伊莎兒,我好像錯了……”
“?”
遠在千里之外的伊莎兒被突如其來的認錯整蒙了。
“我的祖宗誒,誰又惹你了?”
“我好像錯怪蕭然了……”
此話一出,兩邊都沉默了。
隨即鄭曉蕊將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伊莎兒。
毫不意外迎來了對方的一頓痛斥。
罵完之後,伊莎兒的語氣逐漸冰冷︰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既然有了方向,我也有我需要做的事了,那些傷害他的人全都要付出代價!”
“那…那我呢?”鄭曉蕊呆呆的問。
听到這個毫無主見的問題,伊莎兒差點氣笑了,不由反問︰
“他錯在先,可他欠你的,已經還清了,不是麼?世界之大,你都可去得,難不成還想奢求其他什麼?”
“我…我要怎麼做?”
“呵呵,你問我?那倒不如問問他還認不認得你!!”
“嘟嘟嘟……”
鄭曉蕊呆愣在沙發上,空洞的眼神望著牆壁上的空白,就連電話被掛斷都沒有反應。
“喂!”
“喂!”
“鄭曉蕊?!”
“擱這拉屎呢?真要急了我廁所可以借給你。”
蕭然都納悶了。
刷個牙的功夫,壽命連續跳了好幾次,害他高興的差點把牙刷都咬斷。
完事出來一看,鄭大美女正躲蹲在他宿舍門口,雙眸望著對面牆壁上的涂鴉,雙巒壓著雙臂,雙臂壓著膝蓋,從姿勢看起來她的腸道非常順暢。
“啊,你好啦?”
鄭曉蕊如夢初醒,猛地抬頭,這才發現自己不知怎麼滴就靠牆蹲下來了。
她慌忙起身。
可她忘了,違背生物學是要被懲罰的。
壓麻待久了的她,腳下一個失去力氣站不穩,直挺挺的倒向了蕭然。
她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
可哪怕能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再如何也于事無補,在這一兩秒的時間內,麻痹的雙手雙腳已經無法做出規避動作了。
于是乎……
“ 當~~”
空氣似乎在肉與肉的踫撞聲之後凝固了。
初生的東曦宛如火焰,點燃了少女蒼白的臉頰。
幾秒後。
蕭然愣愣的打破了沉寂︰“阿蕊,你來真的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