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棗和何雨水被槍聲驚醒時，王衛國正用衣櫃抵住房門。安娜癱坐在炕沿，血已經浸透半邊衣裳。
“雨水，拿醫藥箱！”田棗扯下床單按住傷口，觸手卻是一片粘膩——子彈卡在鎖骨下方，離動脈只有毫厘之差。
窗外傳來玻璃碎裂聲，一個黑影正試圖撬開窗框。王衛國抄起火鉗，在對方探頭的瞬間狠狠砸下。隨著顱骨碎裂的悶響，他奪過闖入者的手槍，反手兩槍打滅了院里的照明燈。
“從後院走！”他踹開通往菜園的側門，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月光下，他小腿上赫然插著半截匕首！
黑暗的巷子里，王衛國背著安娜，田棗攙著他受傷的腿，四人跌跌撞撞地向胡同深處跑去。身後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林建軍突然開著廠里的解放卡車橫在巷口。
“上車！”
卡車在凌晨的街道上疾馳，後視鏡里，兩輛黑色轎車緊咬不放。轉過廢棄紡織廠時，王衛國突然搶過方向盤︰“抱頭！”
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卡車猛地撞開廠區鐵門。在追車猝不及防撞上障礙物的同時，王衛國踹開車門，抱著安娜滾進一堆廢紗錠後面。田棗緊隨其後，卻被飛濺的玻璃劃破臉頰。
“衛國！”她驚恐地看見王衛國後背插著一塊尖銳的金屬片，鮮血已經浸透工裝。
紡織廠的地下倉庫里，林建軍點燃偷運出來的汽燈。安娜虛弱地指向u盤︰“用……用我項鏈……”
田棗這才發現她的銀鏈墜實則是微型讀卡器。插入手機後，屏幕上顯示出一段模糊的錄像︰某個地下工廠里，新型軋機正在生產特種合金板材，而流水線盡頭，工人正在組裝——
“穿甲彈頭？！”王衛國倒吸冷氣。視頻角落的日期顯示，這拍攝于一周前的蒙古國境內！
突然，安娜掙扎著坐起︰“听！直升機！”
螺旋槳的轟鳴由遠及近，倉庫頂棚的灰塵簌簌落下。林建軍臉色慘白︰“是‘黑騎士’的私人安保公司，他們在烏蘭巴托有基地！”
王衛國撕下襯衫扎緊腿上的傷口，將手槍塞給林建軍︰“帶女同志們從排水管走。”
“不行！”田棗死死拽住他，“你傷得——”
一聲巨響打斷了她。倉庫鐵門被炸開，刺眼的探照燈光射入。王衛國猛地撲倒田棗，子彈在他們頭頂呼嘯而過。
“田棗，記得老軋機底座的暗格嗎？”他借著爆炸火光，將染血的鑰匙塞進她手心，“去找你爸留下的……”
話音未落，三個全副武裝的雇佣兵沖了進來。王衛國抄起一根鋼管迎上去，鋼管與軍刀踫撞出刺目的火花。他以驚人的力量劈開第一個敵人的面罩，反手捅穿第二個人的腹部。
第三個敵人舉槍瞄準的瞬間，王衛國突然騰空躍起——
“砰！”
槍響的同時，他的鋼管也貫穿了對方咽喉。但子彈已經擊中他的右胸，鮮血噴濺在斑駁的牆面上，像一幅淒艷的抽象畫。
田棗的哭喊聲中，林建軍和安娜拖著王衛國鑽入排水管。黑暗的隧道里，王衛國蒼白的嘴唇顫抖著︰“鑰匙……在你爸的工具箱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