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軋鋼廠的布告欄前圍滿了人,最新公示的赴德進修名單引起軒然大波。田棗踮起腳尖,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反復確認自己的名字,指尖不自覺地顫抖著。
\"真的選上了...\"她喃喃自語,耳畔突然傳來溫熱的呼吸。
王衛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雙臂環過她的肩膀指向公告︰\"看這里,進修期一年。\"他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听說克虜伯工廠的自動化生產線是世界頂尖水平。\"
田棗突然轉身,鼻尖差點撞上他的下巴︰\"可是衛國,我連二十六個字母都認不全...\"
\"怕什麼。\"王衛國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本德漢詞典,\"我托林技術員搞來的。從今天起,每天下班我教你。\"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田棗沒注意到遠處牆角,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用長焦鏡頭對準他們。
市第二看守所的會客室里,許大茂盯著來訪者推過來的照片——正是田棗和王衛國在布告欄前的親密瞬間。
\"刀疤那個廢物!\"他咬牙切齒地將照片揉成一團,\"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對面的男人緩緩摘下墨鏡,露出眼角一道蜈蚣狀的疤痕︰\"劉家兄弟折了,但我徐老七的路子更廣。\"他敲了敲桌面,\"听說你堂叔在輕工局當處長?\"
許大茂警惕地坐直身子︰\"你想干什麼?\"
徐老七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德國那邊我有人脈。只要你能搞到軋鋼廠新設備的采購合同...\"
出發前一周,田棗突然被叫到廠長辦公室。推門進去時,她發現除了廠長,還有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
\"小田啊,\"廠長搓著手,\"這是外事辦的李主任。有個情況...你的政審材料有點問題。\"
李主任推了推金絲眼鏡︰\"田同志,你父親是不是叫田志剛?1972年下放到東北農場?\"
田棗臉色瞬間煞白。那是她最不願提及的往事——父親在勞改期間意外身亡,成了家庭成分上永遠抹不去的污點。
\"根據規定,這種情況需要額外審查。\"李主任的鋼筆在表格上輕輕敲打,\"可能趕不上這批次...\"
\"砰!\"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王衛國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手里舉著一份文件︰\"廠長!這是輕工局剛發的特批函!\"
當晚,四合院罕見地亮起所有電燈。中院里擺開三桌酒席,連年近九旬的聾老太太都拄著拐杖出來了。
\"要我說,這事兒多虧了楊廠長!\"秦淮茹給眾人分著紅燒肉,\"他親自跑去輕工局說明情況。\"
何雨水湊到田棗耳邊︰\"你猜怎麼著?林建軍他舅舅在統戰部工作,那份特批函...\"
田棗驚訝地望向鄰桌。正在幫王衛國倒酒的林建軍若有所感,朝她舉杯笑了笑。
王衛國突然按住田棗顫抖的手︰\"還有個人你得謝謝。\"他指向角落,\"馬師傅听說你的事,連夜找了他在東北的老戰友作證。\"
鍋爐房的馬大爺擺擺手,一口悶掉杯中酒︰\"丫頭當年幫我修好煤爐子,這份情誼老頭子記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