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鎮政府門口混亂嘈雜的狀況,魏晨眉頭緊鎖,平日里淡定從容的面容此刻滿是憂慮。他緊咬嘴唇,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鎮門口那群村民群情激憤,呼喊聲、吵鬧聲此起彼伏,那一張張憤怒的臉,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魏晨下意識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這快要炸開的頭痛。隨即,他又想到了高海,這個在鎮里總是肆意妄為的家伙,這混亂的局面可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嘛!
想到這兒,魏晨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既然是他高海自己弄出來的這爛攤子,那就讓他自己去收拾吧!”聲音雖不大,但透著一股無奈與憤懣。
下定決心後,魏晨立刻吩咐秘書,讓高海來辦公室一趟。不一會兒,高海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魏晨看著他,嚴肅地說道︰“高海,門口這狀況你也看到了,你必須盡快處理好,避免沖突進一步升級,絕不能讓事情變得更糟!”高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心里想著︰“就這點事兒,能難倒我?”嘴上卻敷衍地應道︰“知道了,書記。”
高海轉身叫來派出所所長孫卿濤,面色陰沉地說道︰“立刻組織警力,去把那些村民給我驅趕了。要是有人不听,就把帶頭鬧事的抓起來,我就不信這些刁民敢跟法律對抗!”孫卿濤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對他唯命是從,就像他手中的一把利劍,平日里那些不可告人的勾當都是孫卿濤出面處理的,所以高海對他極為信任。
孫卿濤毫不猶豫地應道︰“好的,高秘書,您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說完,便迅速去安排警力。高海面色冰冷地望著鎮政府門口那群老百姓,嘴角微微上揚,腦海中浮現出前幾天沙堤村的情景。
當時沙堤村也是類似的情況,他略施小計,聯合村支書李澤,硬是把沙堤村全拆了。那些鬧事的人,現在還都乖乖地關在派出所里呢。
他心里清楚,把人一直關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只要村民們簽字同意拆遷,派出所就會放人,拆遷款也會馬上給他們。不過,那次拆遷還是造成了一人死亡,這件事被他費了好大的勁給壓了下來。但這事兒還是引起了沙姓人的強烈不滿,只是沙姓人一直被李姓人監視著,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此時,在沙堤村一處破舊的屋子里,前書記沙翔正召集著一些沙姓人,大家圍坐在一起,氣氛壓抑而沉重。
“支書,李澤那家伙太欺負人了,明擺著就是想打壓我們沙姓人。以前他們在我們面前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現在倒好,仗著有政府撐腰,為所欲為,二叔公就這麼白白死了,這口氣我們絕不能咽!”沙姓中一位叫沙子亮的年輕人,滿臉憤怒,雙眼通紅,緊緊握著拳頭說道。
沙翔面色凝重,嘆了口氣說道︰“子亮,你先別沖動,不能亂叫。我現在雖然不是支書了,但這筆賬我們遲早要跟李澤算。不過目前最要緊的,是把強子他們一家救出來。”其他幾個沙姓人听了,都低頭不語,他們心里既憤怒又害怕。
在村里的時候,他們還能仗著人多狐假虎威,可真要說到跟政府對抗,他們心里還是充滿了恐懼,畢竟那是要觸犯法律的事情,他們不敢輕易嘗試。
沉默了許久,一位中年人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要不……去上訪吧?”
這話一出,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年人氣得渾身發抖,大聲說道︰“河子尸骨未寒,就遭受這樣的屈辱,讓我們沙姓人以後還怎麼抬頭做人?”這位老人在沙姓中輩分最高,其他人听到他說話,臉上都露出了尊敬的神情。
沙翔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說道︰“李姓欺人太甚,有政府給他們撐腰,我們如果不采取行動,恐怕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子亮,你去想辦法找幾輛車,我們晚上就出發,把二叔公的棺材帶上,一起去省里告狀。我就不信,這朗朗乾坤,還沒有說理的地方!”
沙子亮一臉疑惑地說道︰“翔叔,為什麼不去市里呢?而且路途這麼遙遠,這樣折騰叔公的遺體,會不會顯得不太尊重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沙翔,沙翔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道︰“官官相護,這個事情我之前就了解過。這個鎮長以前就是市里一些副市長的秘書,我們人還沒到市里,估計就會被抓起來。到時候,我們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還談什麼討回公道?”
因為沙翔心里清楚,李澤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們,他們不敢有任何大的動作。只能等到深更半夜,趁著夜色的掩護,幾乎所有還留在村里的沙姓人,悄悄地從通羊鎮出發了。他們坐著三輪車、拖拉機,一路顛簸,朝著省里的方向趕去,黑暗中,他們的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絕。
然而,不止是沙堤村想到了上訪,港口村的村民們也同樣忍無可忍。港口村是一個非常團結的村莊,白天的時候,派出所來鎮壓村民,這讓港口村的人更加憤怒。他們迅速組織人手,準備前往縣里、市里上訪,而且準備得十分充分。他們收集了各種證據,寫好了申訴材料,決心為自己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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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6 點,整個省政府仿佛被一顆炸彈炸開了鍋。省政府大門口被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一輛輛三輪車橫七豎八地停在門口,把通道堵得死死的。
門口的武警戰士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看到這混亂而又棘手的場面,他們不敢貿然采取暴力驅趕的方式,只能盡量引導村民們疏散。但這些村民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直接把棺材往地上一放,然後全部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哭聲、喊聲交織在一起,場面一度失控。
很快,這件事就被報到了政府辦。秘書長王乾得知後,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心里清楚,馬上就是領導上班的時間,如果這個事情不能及時解決,他這個秘書長的位置恐怕都要不保了。
在 6 點半的時候,李紅剛剛起床,正準備洗漱,突然看到手機上顯示是王乾的電話,她心里“咯 ”一下,趕忙接听。
“李書記,我是省政府王乾!”電話那頭傳來王乾嚴肅的聲音。
“秘書長,有什麼指示?”李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鎮定,但還是忍不住帶著一絲緊張。
王乾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語氣嚴厲地說道︰“現在省政府門口被一群上訪戶圍堵,他們聲稱是咸山縣通羊鎮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平時是怎麼管理的?怎麼能讓他們跑到省政府來鬧事,讓我們這麼被動!”
“啊?”李紅听到這個消息,猶如遭了雷擊一般,整個人瞬間陷入混沌狀態。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她畢竟經驗豐富,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說道︰“秘書長,這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實在是萬分抱歉。現在我立刻派人把他們勸返回來。”
“來不及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王乾提高了音量,“這個事情必須做兩手準備。一方面,信訪部門會盡力勸退這些上訪群眾;另一方面,你們咸山縣立刻組織人手來把人帶回去。在 7 點之前,如果還沒有任何效果,我只能如實向上級匯報了!”
李紅不敢有絲毫猶豫,急忙回應道︰“好!謝謝秘書長提醒,我馬上安排!”
掛斷電話後,李紅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王乾的這通電話,就像一把重錘,把她直接推到了風口浪尖。
她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深知,如果這個事情處理不好,自己在領導心中的印象將會大打折扣,甚至可能會給自己的仕途帶來嚴重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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