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滿足各個國家旅客的要求,他們給酒店裝上了一台功率十分強勁的信號收發裝置。”戴菲恩解釋道。
“那里現在從外面看已經被落石堵死了,但如果我們能找到進去的路,並且使用那里殘存的設備,應該......”
伊內絲皺著眉頭說道︰“這會是個十分危險的行動,按你剛剛的描述,就算那座可憐的通訊站依然可以運行,恐怕發出的信號也無法實現加密。”
“沒錯,那是個老舊的民用型號。無論是誰,都能馬上知道我們想說的是什麼。”
“所以,薩卡茲們也會馬上行動起來。”
“我們只能賭那些公爵們不想背上坐視一場屠殺發生的惡名。並且,我相信......會有大公爵挺身而出的,終究他們也不想看到一個淪為廢墟的維多利亞。”戴菲恩說道。
“比如那位溫德米爾公爵?”
戴菲恩沉默了一下︰“也許她會是其中之一。”
伊內絲說道︰“很有意思,看來你確實看了很多報紙,戴菲恩。博士,阿米婭,我認為這個計劃確實有可行之處,我們需要一點混亂來打破僵局。”
“無論是引出那艘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飛空艇,還是給撤離被拋出的地塊上的人提供機會,一位或幾位大公爵的進攻都能成為我們的掩護。”
“那麼,在此之前,我們就需要停止這片封鎖區中毫無意義的互相爭搶、互相殺戮。”維娜說道。
“我們必須得給他們一個重新團結在一起的理由。”阿米婭說道。
“比如,讓每個人都知道希望的存在。”博士一眾人看向還在走神的夜啟明。
“啊?不是,這跟我又扯上什麼關系了?整合運動絕對不可能,也沒有那個能力站到明面上。”夜啟明奇怪的看向其他人。
阿米婭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不行,夜啟明的光芒太過耀眼,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來重新建立起已經崩塌的信任。”
“哼,不管是真是假,希望總歸是希望。”伊內絲也將視線從夜啟明身上挪開。
“所以,這就是各位的天才計劃,去那老酒店找到個老通訊站,然後告訴外面的那幫公爵我們在這里生不如死,求他們救救我們?太精彩了,我簡直要為你們鼓掌。”卡澤爾嘲諷的說道。
夜啟明這時候倒是開口說道︰“所以呢?您又有什麼高見?去推倒薩卡茲的封鎖牆?我告訴你,我能做到,但那之後呢?諾伯特區絕對不會有一個人生還。”
卡澤爾雖然被夜啟明揍了一頓,但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沒有想到,在成為小偷和騙子之後,我們終究要向那幫讓人惡心的大人物搖尾乞憐了。”
戴菲恩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如果你不喜歡稱這次行動為一次求援,你也可以認為這是一次博弈。”
“瞧瞧,多高級的詞啊,“博弈”!我們居然能有和那幫藏在城堡里的人博弈的機會!”
“你也可以繼續選擇去街上搶人,我不攔著你。”
“這是兩碼事!”
夜啟明無奈的攤手,維娜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戴菲恩還在和卡澤爾吵架︰“卡鐸爾,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那些“尊嚴”,但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如果大公爵的進攻能夠幫助我們,邀請他們就是個選擇。”
“那麼,你想過結果嗎?大公爵們幫助了我們,多美好,然後呢?登上他們的戰艦,向我們偉大的倫蒂尼姆進軍?還是成為他們的屬民,在開斯特或者威靈頓的工廠把自己喂給那些車床?”
“這維多利亞粗口不會是一次恩典,這只會是把我們的命賣給了那些貴族老爺!從此,我們就再也不是諾伯特人,而是一幫任由他們揉捏的難民!”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嗎?!卡鐸爾!難道現在我們就是什麼自由愜意的諾伯特人嗎?!戰爭開始了!我們已經身在其中了!”
“你以為,按照你的那些想法,倘若真的有一位什麼天降英雄和你一起帶領諾伯特區的人,把外面的那些薩卡茲打得落花流水——原來的一切就能回來嗎?”
“‘尊嚴’,看看我們吧!卡鐸爾!我們都清楚......自己干了什麼!”
“我——”卡澤爾還沒說什麼,外面的吵鬧聲不由得讓眾人的注意力都轉過去,“街上!都拿起武器!”
“先別急,我們得弄清楚——他們是不想活命了嗎?誰還有力氣去打一場這麼激烈的架?現在每個躲在封鎖區里的小團伙都應該物資告急了才對——”
透過被釘上的窗戶,只能看到還未消散的煙塵。
然後就是吼叫與咒罵,還有哭泣與求饒。在這些日子里,他們已經不得不習慣對它們充耳不聞,熟視無睹。
然而這次,它不再是在暗巷中短暫炸響,不再伴隨著忐忑或猶豫,遮掩或偽裝。
煙塵中,一輛行李車正在街道上緩緩滑動,它或許曾經屬于某家酒店,用來搬運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攜帶的大小提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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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它卻被爆炸的余波推出煙塵,它成了這一刻所有人目光聚集的焦點,所有人熾烈的渴望。
那輛行李車上,竟載滿了物資。一箱箱罐頭,干淨的水,粗糙而甜美的干糧......
貝爾德被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她察覺到自己......無法移開眼楮︰“那是......”
“【炎國粗口】,那【炎國粗口】的在干什麼?”夜啟明驚訝了一瞬,下一刻,他和維娜一齊從窗戶沖了沖出去。
“我......我需要這些食物,給我滾開!”
“該躲開的是你,該死的,我不想找你的麻煩,你吃不了那麼多!”
“你可以分我一點,哪怕是幾塊面包都足夠了......”
“先把你的手從那堆東西上放下來!”
人群在爭吵著,撕扯著,行李車從一群人的手中被爭搶到另一群人手中。
人們倒下,再度爬起,撲向那堆積如山的希望,期冀于從中攫取到自己的那一份。
卻往往無人遂願。
劍與錘狠狠的砸在地上,激蕩的氣流讓人群一滯,但眾人並不認識那把劍的主人,只能向維娜質問道︰“推進之王......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你想干什麼?”
“我認得你,阿勒杰,你家的三個小子還好嗎?”
“哈哈哈哈哈,還好嗎?見到他們就知道了,等你死後,或者等我死後。這是好事,他們解脫了,他們不用在這里像畜生一樣搶食,他們死得純潔。你呢,推進之王?你打算行行好,送我去見他們嗎?”
“我們不必如此,在這里對自己的鄰居刀劍相向沒有意義。”
“太有意義了。太有意義了,推進之王,一塊面包就足以讓我活著度過今晚,如果運氣好,還有明晚。你不餓嗎?你不渴嗎?你還有工夫去想著做選擇嗎?”
“那就說明你還沒有充分地被它折磨,你仍置身事外。給我個答案,推進之王,你想從我這里搶走多少希望?以前我打不過你,但現在,我可以——”
下一瞬,那人被夜啟明掐住脖子舉起來︰“無聊,看來必須流血才能讓你們冷靜下來了。”
阿米婭急忙跑過來︰“不,停下!夜啟明不要!”
夜啟明听見阿米婭的聲音,又看向那個人,他已經因為窒息而臉色漲紅。他剛準備放手,就被維娜撞開,他順勢放開那人。
阿米婭急忙去檢查那人的身體狀況︰“您不是在施術,您正在毀了自己的身體!這種對于源石技藝適應性的增長只是急性感染的病理性影響!我們可以幫助您,請停下吧!”
“咳咳......滾開,滾開!你們這些體面的好人,要不然藏回你們的屋子里,要不然就加入這場爭奪!誰都想活下去,這是我所知的最可靠的方法。”
夜啟明舔了舔舌頭,剛準備直接用武力鎮壓他們,就听見跑過來的摩根喊道︰“行了,已經夠了!亞歷山德莉娜•維娜•維多利亞殿下在這里!”
維娜顯然也沒想到摩根會直接說出來︰“摩根!”
“阿斯蘭王的後裔,亞歷山德莉娜•維娜•維多利亞殿下,帶著諸王之息回來了!”
一個難民說道︰“維多利亞......推進之王,原來你姓維多利亞?!那把劍......諸王之息?可是......我早就懷疑過......你不是普通的菲林。”
戴菲恩也說道︰“遵照殿下的要求,大公爵們的部隊已經在前往這里的路上了。那幫薩卡茲攔不住他們,就算加上那艘船也不行!我們現在有救了!”
“戴菲恩,連你也......”維娜不由得有些震驚。
卡澤爾陰沉著臉質問道︰“殿下?推進之王......你維多利亞粗口是個王室?哈哈哈......”
“大公爵,他們終于——推進之王......不,亞歷山德莉娜殿下,我得......”四周的難民很快穩定下來。
夜啟明將劍收回空間,對他來說,無所謂,達到目標就行。
只是阿米婭和伊內絲都不由得在夜啟明身上看到了一絲夜恆的影子,尤其在剛剛他掐住難民脖子的時候,阿米婭絲毫不懷疑她如果不出聲夜啟明真的會掐斷他的脖子。
但他們沒有時間去找夜啟明,或者說,現在的情況下,夜啟明並不是最重要的。
眾人將穩定下來的難民聚集到一起,阿米婭用他們帶來的器材幫助人們檢查身體︰“百分之六十的感染者是在一個星期內被感染的。他們的情況都惡化得相當迅速。”
“幾乎每個人都有濫用源石技藝的傾向,他們還來不及學習如何成為一個感染者,如何作為一個感染者活下去。”
“如果閃靈小姐在......不,哪怕是一位最普通的羅德島醫療干員,都會比我做得好得多。我能做的,實在太少了。”
維娜安慰道︰“不用責怪自己,阿米婭,你始終在做。以前,諾伯特區的感染者並不多。這里的人的確都在與生活搏斗,但無論如何,這里畢竟是倫蒂尼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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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這里很久之後,我才慢慢意識到自己的幸運。我曾以為理所當然的事物,很可能只是好運帶來的例外。人們會因為所處的環境而錯誤地估計自己的能力,誤以為自己的生活是自己憑努力掙來......”
“直到崩塌的時刻來臨,才能認識到或許自己只是投了個好胎。”
卡澤爾嘲諷道︰“哈,真是了不起的自省精神,維娜殿下。所以,這才是你們回來的目的?在這里發展一大批自己的崇拜者,然後幫助你登上王位?”
“哈,我真是蠢透了,我曾經還真的以為......你是他們說的那個重情重義的‘推進之王’。”
維娜只得解釋道︰“這不是我的本意,卡鐸爾。我從不聲稱自己是什麼殿下,但是在那個情況下......摩根用的這一招的確有效。”
“卡鐸爾,你之前總是在說‘團結’,無論如何,這確實是個——”
卡澤爾直接打斷了維娜的話︰“真是榮幸,我獲得了維娜殿下的夸贊!多感人啊,我們簡直應該握握手,再找您的皇家攝影師給我們照一張合影?”
“我不知道哪里觸怒了你,卡鐸爾,我認為我們應該是一邊的。”
“......一邊的?瞧瞧,你們多純潔無瑕......而我們呢?......前些天,我們剛把一對老夫婦趕了出去。他們是我租的公寓的鄰居,他們以前對我還不賴,偶爾會把做了太多的炸鱗肉分給我。”
“在我們剛被薩卡茲拎出家門,帶到這片封鎖區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在人群中慌張地四處亂跑,一次次被沖散,又努力握住彼此的手......我不忍心,于是就把他們帶來了拳館。”
“那位老太太干活很勤快,幫了我們不少忙。至于那老頭......好吧,起碼他很會講笑話,和他守夜永遠不會無聊。但是幾天前,我們讓他們離開了這里。”
“戴菲恩留了兩天的口糧給他們,把他們安置在薩迪商場下的停車場里。那商場肯定已經被人搜刮了無數遍,但如果運氣夠好,可能也能發現些被人遺落的食物。”
“......那是個堅固的避難所,起碼足夠安全。”
“是的。但他們是感染者。不久前才染上的。不知沾上了哪里飄出來的源石粉末,他們年紀大了,病情發展得很快。而我......”
“我沒有給他們留哪怕一份礦石病抑制劑。因為更多年輕力壯的人需要它。”
“我理解你的選擇。但是......”
“我知道。他們很老。他們會死于薩卡茲的法術,死于建築坍塌,甚至死于炮聲引發的心髒病——但我奪走了他們最後一點希望。......也許他們能活下來的——但我殺了他們。而且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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