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旅後方倉庫設在一處半掩的防潮石庫之中。值班倉管老吳正蹲在倉門口,嘴里咬著鉛筆頭,一頁一頁核對著調令清單上的印章與出庫的武器。
午後正是日頭最大的時候,倉前空地上已經聚集了十余名裝卸兵,正肩挑背扛,一箱箱把貼著封漆的軍火搬運上輜重車。
幾口箱子上已貼好紅標︰“第三中隊•行動調撥”。
木箱落地,“咚咚”作響。士兵擦汗的手上全是槍油味,空氣中混著火藥與油布的氣息。
一名士兵開口問道︰“吳中尉,咱這批要走幾箱?”
“二十箱步槍,六箱擲彈筒彈藥,四箱干糧,藥箱單列,”老吳頭也不抬,“你們別搬其他的,這批是部隊臨時調撥,命令還沒完全生效——我簽完字你們再把剩下的拿走。”
這時,一名軍官身影從倉口外走來。
是金志南。
他穿著執行任務時的野戰套衫,腳步干脆,一路走到前頭,朝老吳點了點頭︰“吳老哥,張隊讓我過來看看,咱這批裝得怎麼樣了。”
老吳抬頭看了他一眼,對這個年輕的少尉比較看重,點點頭︰“沒事,就差這幾箱。你來的巧,再等我五分鐘把表格簽完就行了。”
他們簡單寒暄了幾句,氣氛松弛,士兵們繼續干活。
就在這時,幾名搬運的士兵從內倉抬出一口深綠色箱子,箱體有些沉,落地時一個沒抓穩,竟“ ”的一聲滑落在地。
老吳一听,火了,立刻喝道︰
“哎哎哎——這幾口不能動!那是廣州灣調來的自用貨,沒打調令,你們給我抬回去!”
搬運兵滿頭大汗,連連道歉,蹲下準備重新搬走。
金志南見狀下意識上前,彎腰幫扶了一把。
箱蓋本沒扣緊,這一滑,居然崩開了一角。
幾支步槍滑了出來,涂滿了黃油的木托叩在地面上,發出悶響。
金志南蹲下的那一刻,目光瞬間定住。
槍管修長,刺刀槽短——那不是他熟悉的中正式或者kar98k。
“莫辛納甘?”,金志南有些意外,指腹輕觸那老舊而結實的槍托,一股游擊時期埋在地窖里聞過的木油味再次撲鼻。
他小心地翻了翻,又見一只帆布包裂了條口子,幾把托卡列夫tt33手槍露出黑亮的金屬握把。
他眼神微變。
老吳那邊還在涂格子,頭也沒抬︰“金老弟你歇著,讓那幾個小子收拾,那是旅里去年年末從廣州灣那頭送上來的,是給咱旅自用的!”
金志南“嗯”了一聲,站起身來,但眼神卻沉了下去。
他想起幾天前,張轍曾跟他無意提起︰“廣州灣那邊送來的武器,清一色德械,全是從西歐轉港卸貨的。”
可眼前這幾把槍,分明是甦制的老貨,他在游擊隊時用過這種槍型,他沒說話,只默默扶起那箱步槍,遞給搬運兵︰“小心點,別再砸了。”
……
經過一下外的高強度作戰,模範師第二旅已憑借絕對的組織力與強悍武器火力,強攻拔除了蘭封周遭的五座據點與三處軍營駐地。
田家溝、油坊集、五柳屯、嶺東小站……這些原本設有日軍中隊級哨所或駐地的節點,如今已是一地狼藉。
歪把子的尾焰聲蓋過破牆的哀鳴,82迫擊炮與擲彈筒交錯掩殺,第二旅官兵如水銀瀉地,從正面壓破,再從兩翼繞入。
工兵連緊隨作戰部隊其後,開始執行系統性破壞任務,官道被炸彈和工兵鏟掘出數米深陷坑,
鐵軌被成段拔除,用烈性炸藥切斷接縫,軌枕用斧砍斷銷釘,電線桿逐次推倒,電纜切割運回;
日軍棄置的倉庫與木構掩體,一律潑油引燃。
此時,蘭封正南的野戰指揮線以陳三所處的前線指揮部為中心布控。
陳三站在一處剛清理出的高地土台上,軍帽下的額角帶著風霜的干裂,他正看著望遠鏡里蘭封城南方向的火光與煙柱。
身後副旅長趙志偉喘著氣趕來︰“旅長!”
“師座已經走了?”,陳三放下望遠鏡看著他,後者點頭,
趙志偉道,
“旅長,戰區長官部剛剛下了命令。”
“六安方向日軍第二十三聯隊疑似有大規模推進動向,需我部配合南側防御。”
陳三點頭,語氣平靜︰
“師座已經批了,命我們第二旅抽調第五團南下支援。”
趙志偉皺眉︰“那這邊——咱這邊人本來就不富裕……”
此時,作戰參謀忽然起身匯報,
“前鋒部隊來電,敵四十五聯隊的第三大隊開始退入市區外防線,西側兩門炮已經啞了,再打……我們能沖進去。”
陳三搖搖頭,“給前鋒部隊發報,讓他們退回來,不能打進去。”
趙志偉一愣︰“……您的意思是?”
陳三抿了抿嘴角,盯著地圖上那條連接蘭封與黃河北岸的渡口,聲音沉穩如鐵︰
“四十五聯隊兵力本就不集中,他們一旦後撤潰退,蘭封必然轉入日軍二線預備軍統籌,
那時候中島今朝吾就有理由派主力南調,那可就麻煩了——我們現階段目標不是拔牙,是壓著不讓它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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