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王兄心中真的還有兄弟情誼嗎?”
大王女已經三日不進米水,她連自己的親子也沒有力氣照顧,就在帳中呆著。
兀魯將她摟入懷中,克都王子與王女同在大禹顛沛數年,感情不同尋常姐弟。
“王兄瘋了,他在權力中迷失了,再也不是那個可敬的兄長了”
他現在心中想的只有戰爭,掠奪,他走上了和父親一樣的路,這是莫南最不想承認的。
“我•••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兀魯從懷中掏出一片絲帛,這是王庭之中的侍從送出,寫信的是奇王太後,寫完此信即閉宮門自焚而死。
“啊••• 啊啊”
大王女攥緊絲帛,痛哭的聲音在冽冽風中傳出去,兀魯只能木訥的抱緊了懷中的人。
定西城外,闊麼若已經將自己最親衛的三個部族調動過來,五萬騎兵還在路上。
十萬韃靼大軍軍備齊整,王旗之下,各部首領護衛著新王。
“王上,我•••”
叱戶部的火卜首領囁囁的不知怎能開言。
“咳咳•••我知你的意思”
闊麼素捂嘴輕咳才和緩聲回他,
“大禹皇帝已言明三日之內就會將你們的兒子送回韃靼”
“但我的王弟死在了大禹,此恨,此仇必要血償”
眾將親子送入大禹的首領俱是不語,君王之怒, 伏尸千里無可阻擋。
大禹也必須給他們韃靼一個公平。
“可如今韃靼比起三年之前生活好了許多,我們•••”
未出口的話其他首領也明了,西凌郡主帶來了種子、羊毛,棉花•••
互市讓自己的部族可以換到鹽巴,茶葉,糧食•••
整整兩年,各個部族之中再也沒有凍死、餓死之人,就算奴隸在這西境邊陲也偶爾能吃個肚飽。
“就算現在能吃飽,不挨凍,難道你們不想佔有更廣闊的土地、漂亮的女人,數不清的金銀?”
怎會不想?怎能不想?看著這些人眼中重新泛起貪婪之色,闊麼素心中冷笑,也不過就堅持如此幾息罷了。
等自己攻進定西城,允許所有部族平分城中奴隸,財富,這些吃到肉的人怕是會再也松不了口。
“對面怎樣了?”
親衛通報,前方定西城城牆高深,霍家軍旗高懸牆頭,鐵甲衛士已是拉弓搭箭。
“屬下觀之,還有一巨型弓弩,竟有半人之長”
闊麼若凝眉心到這不過又是掩人耳目的物件,他的五萬騎兵根本不覷。
而此時的定西城內,闞御文正在沙盤上演示軍備。
“韃靼此次共集齊十五萬大軍,另有五萬騎兵,三日之內即刻到達城外”
帳中俱是霍家軍將領,此時一片應戰之聲。
“讓末將去,這韃靼我可與其交手多年”
“末將願往,這韃靼新王當年設計害死老霍將軍,此仇當可得報”
“誰也不要和我搶•••”
情緒最為激憤的當屬霍從敏,闞御文實在是被他們吵得不行,停下手喝住眾人。
“大敵當前,你們現在吵成什麼樣子?”
眾將噤聲,喏喏不敢言語,闞御文這才緩緩說道
“定西城現在只有三萬兵備,若是直面十五萬人馬,我們可敵幾日?
”
“將軍,定西城高,可守十日”
霍從敏拱手自信回道,這築新城的法子是郡主給的,以巨石混以泥沙,白石而成,簡直堅不可摧。
“十日,就算再十日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我們堅持住,涼州,陳州援軍必到”
眾將臉上堅毅,闞御文無奈搖搖頭,肅王帶領的韃靼貴族少年正在扶克都王子之靈回定西城,這才是這場戰事的關鍵。
“將軍,肅王殿下已經到了”
東門之外 ,肅王一臉焦急城策馬而來,後面眾親衛將一行韃靼少年護衛在隊伍中間。
“兄長,此事實在是令人費解”
見到闞御文,朔鳳綽第一句話就出乎了他的意料。
大帳之中,悶了一壺熱茶後,朔鳳綽才將事情緩緩道來。
五月初,肅王攜同白樸連陪同克都王子一行前往京都。
一路游山樂水,見盡大禹人物鄉野,克都王子卻十分沉默。
五月二十五日至京都,鴻臚寺正卿特出城外親迎。
五月二十六帝設國宴,與克都王子相談甚歡,第二日,克都王子卒于驛館。
“克都王子尸身已快馬送回,三日後才能到定西城”
“好端端的怎麼就死在了京都?”
眾將與肅王見過禮後就直白問道
“此事還在調查當中,但當晚驛館高牆之上有不明腳印…”
“而克都王子只著寢衣,乃胸口刺入短匕而死…”
“房門緊鎖,就像最難解的密室殺人案一般”
肅王才是最郁悶的,當初闊麼若送親弟入大禹就讓人感到奇怪,但到底同出血脈,他真的是藏在後面謀害自己手足的黑手。
原因呢,僅僅是為了撕毀當年盟約,找到開戰的借口?
“將軍夫人送來的弓弩已經運上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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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從敏說起這個就不困了,既然兵災就在眼前,那就好好做準備。
“這批弓弩我那天在郊外試了,簡直讓人手癢癢”
闞御文瞥他一眼,這批弓弩是夫人暗地里偷偷讓康家莊子弟準備的。
“巨弩射程之內,可殺萬人,就是箭支有些少…”
朱雀畫的這些弓弩圖,是她早些年間跟隨導師到雲貴山川時見到的。
這些弓弩本就是古人智慧造就,用大小不一的木片箍就,弩身一米六多,箭支約為25厘米,射程500米。
這種大殺器本不應該拿出來的,但唯有武力才能決定這一城之人的命運。
以闊麼若此時的偏執,若是定西城破,不敢相信城中平民可能有活路。
“先將這韃靼少年帶上,我們去會一會韃靼人”
城門打開之時,十來個少年看著列陣的韃靼部族,心中怯意更甚。
他們雖各自都是族中父親最受寵的,但此次作為王子隨扈去往大禹,突遭此事,克都王子身死,他們不知自己又將如何。
“好孩子們,莫怕,快快回到你們父親身邊”
闊麼若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安慰了這群少年,才讓各個部族將自家少主領回去。
最後免得火卜首領看著一臉喪樣的愛子,見著自己就要哭出來的樣子,連忙將他悄聲拖走。
“阿父,克都王子…”
小少年話一出口就被父親攬入懷中
“現在不是尋找真相的時候,阿扎,王的意志就是部落的方向”
父子倆緊緊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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