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被勒令居家休養，他第一時間給謝知安打了個電話，可她卻沒有接。
“我要去桐館。”
“周先生，請你不要為難我。”
“你想讓我再暈過去一次嗎。”周晏已經學會用自己威脅，事實證明這招很有用。
林楓沉默片刻，轉身出去給謝知安打電話，過了幾分鐘才回來“謝董讓你接電話。”
“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
“不等，我現在就要看。”
“我馬上就要開會了，等會兒給你打電話。”
“謝知安！那套房子你裝給誰的！你要讓誰住進去！”
那個種了珙桐的院子平時根本不許任何人靠近，院子里是國內唯一一棵種在私人宅邸里的國家一級保護植物。
現在謝知安卻把這個院子重新裝修，是想讓誰住進去！
“我現在很忙，等會兒再說。”
她隱隱不耐煩的語氣燒斷了周晏的理智，“你已經覺得我煩了嗎？你要像方知意一腳踹掉宋景明那樣把我趕走嗎！”
“我說了我現在很忙，等我忙完了會給你打電話。”
“謝知安，你能不能”
“嘟嘟嘟”
答案顯然是不能。
周晏失神地望著被掛斷的電話，沉默著把手機狠狠砸到牆上，手機碎片剛剛落地就跟緊隨其後的陶瓷碎片混在一起，有幾片掉在林楓腳邊，他漫不經心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像個機器人一樣勸周晏不要意氣用事。
“謝董工作忙，如果您有什麼事情要找她可以先給她發消息。”
周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輪不到你教我。”
林楓讓佣人進來把碎片打掃干淨，站在床頭看著臉色陰沉的周晏。
“謝董說她忙完了就會回來，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cky。”
如果cky病了，她會回來嗎？
周晏的目光有些遲鈍地在屋內搜索cky的行蹤，著了魔一樣地想讓她盡快回來。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林楓退出房間，佣人拎著貓包問“現在就送過去嗎？”
“嗯。”
會議途中謝知安有些走神，商場每個季度都要配合不同的節日舉辦活動，這一次的主題是世界心理健康日。
會議桌的盡頭，營銷部經理黃欣悅對著ppt侃侃而談，台下的人表情卻很微妙。
大概是發現謝知安在業務方面的大膽，黃欣悅最近提的方案一個比一個奇特，別人就算想跟她競爭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另闢蹊徑的膽子。
介紹完方案，黃欣悅信心滿滿地說“這個主題在國內同檔次的商場里非常罕見，我相信只要能成功舉辦這個活動，一定能夠為公司樹立更加正面的形象。”
商務部總監劉洋忍不住的開口，“公司形象一直很正面。而且這種活動根本不好招商務，難道要公司自己貼錢辦活動？你做過預算嗎，要花多少錢。”
“活動時間只有一天，物料也不復雜，只要在主要出入口放上展板就行，最多花一兩萬。”黃欣悅顯然有備而來，面對逼問也沒有亂了陣腳。
劉洋用筆敲了敲桌面，不客氣道“既然別的商場都不做，肯定有他們的考慮，這種活動和商場的調性不符。你如果是顧客，你來商場會想看到這些東西嗎？”
一般人逛商場要麼為了買東西，要麼單純為了消磨時間，不論是哪些人，都不會對枯燥的心理學科普感興趣。
“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劉洋看向謝知安，想要得到她的認同。
公司的運營不能完全憑她個人的喜好，她只能代表顧客中很少數的一部分。
大部分普通人對生活並沒有很高的要求，能夠按時發工資，有固定的住所，閑暇的時間能夠出來吃頓飯逛逛街就已經很滿足。
他們為什麼要花時間去關注和自己沒有關系的東西？
謝知安翻看著打印出來的ppt，下巴撐在交疊的雙手上，“你再考慮考慮，下一個。”
黃欣悅的表情有些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提案竟然會被否決。
她定了定神，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下來其他人提案講了什麼她完全沒有注意，愣愣地翻看著手里的打印稿，想要搞清楚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後面的提案只有少數幾個當場通過，多數的都要修改，少部分直接打回。
黃欣悅的這個提案介于修改和打回之間，像是被刻意模糊了界限，她坐在辦公室里盯著屏幕上的字愣愣地出神。
怎麼會被打回來呢，不應該啊。
想不出原因，她干脆去茶水間洗洗杯子，讓亂七八糟的腦子放放空。
剛走到門口就听見里面傳來說話聲，“我就說她這麼干早晚會被打臉。”
黃欣悅停在門口，豎起耳朵听里面的人說話。
“我看她也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整天搞這種嘩眾取寵的東西，有什麼用，還不是要被打回去。”人事總監翻了個白眼。
“謝董自己就是個年輕人，當然看她順眼，可開公司又不是過家家，之前解放店搞得陣仗那麼大，現在不也冷下來了？”劉洋搖搖頭，覺得她們太冒進。
這種抓人眼球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長久。
劉洋余光一瞥，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全都倒進水槽，“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還只在提案階段，不管多天馬行空的想法都能提，可到了落地的時候能辦成什麼樣可就不一定了。”
黃欣悅渾身一激靈，立刻掉頭回自己辦公室。
“我們這些老古董還能在公司待多久可都是上面說了算，萬一她寧肯多花點錢把我們都清出去，你又能怎麼辦？”劉洋說。
“不能吧？”人事總監猶豫道“沒有理由”
可他很快想到想要開除員工，就算沒有合適的理由，只要賠償金給夠也不是辦不到。
劉洋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學會辦事之前先學做人吧。”
他站在茶水間門口，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方向，又轉頭去看董事長辦公室的方向，恰好與出門倒水的金茗遠遠地打了個照面。
雙方各自舉杯當做打招呼，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日子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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