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不小,而且正在發力,你別急著收!”嚴初九在她耳邊打氣,“穩住,我幫你一起搞定它!”
安心發現他的掌心溫熱,帶著薄繭,貼在手背上時,那粗糙的觸感像是帶著電流,順著血管一路竄到心口。
她的呼吸亂了半拍,只能僵硬地跟著他的力道往後仰,後背幾乎要貼到他的胸膛。
“放線,讓它再游一會兒,遛魚要講究策略!”
嚴初九的聲音就在耳後,帶著海風鑽進她的耳蝸里。
安欣沒應聲,只是咬著唇,強忍著那股透過耳蝸往里鑽的癢意!
這感覺,比中魚刺激多了,簡直是腎上腺素與荷爾蒙的雙重暴擊,像手術中突然又來了個重癥急診,忙中帶亂,亂中帶慌!
不是正口的青斑,顯然有更多發力的角度與空間,開啟了狂暴模式,無比瘋狂的在水中掙扎起來!
“喳喳”出線的聲音,在線杯中緩緩響起。
對于釣魚佬而言,這無疑就是最美妙的聲音。
嚴初九听著感覺比周凌雲昨晚的哭聲還悅耳,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安欣的手臂被嚴初九帶著一起撐舉,肘彎時不時蹭到他的小臂!
每一次觸踫都像羽毛拂過心尖,讓她想要躲閃,偏又被那股穩住她的力道牢牢圈著。
這一次僵持的時間,比那條鱸魚明顯久多了。
足足十幾分鐘,那青斑終于被折騰得沒有力氣了,緩緩的浮出了水面。
安欣看到那如一頭小肥豬似的身影飄在水上,不由得驚呆了。
這麼大的魚,別說是釣,見都很少見!
“安醫生,你好厲害呀,你這條是今天的冠軍,比我那條還大!”嚴初九由衷贊嘆,語氣帶著點檸檬酸,“新手光環,恐怖如斯啊!”
他松開手時,指尖不經意劃過安欣的腕骨。
安欣感覺像是被溫水燙到,猛地收回手,耳根卻紅得快要滴血。
甲板上有點滑,她後退時沒站穩,眼看要摔倒在甲板上。
嚴初九忙伸手撈了一把,正好攬住她的腰。
衣裙的布料很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縴細腰身的柔軟,以及那驚人的溫熱。
“小心!”
嚴初九扶著她站穩後,立刻松開,那觸感太燙手了,跟摸了剛出鍋的饅頭似的!
“你先撐住,我給你抄一下!”
嚴初九忙去拿了大抄網,一把兜住魚頭,將它抄到了甲板上。
這魚也解壓得很到位,出水之後竟然還有力氣。
在嚴初九取鉤的時候掙扎了一下,鋒利的魚鰭猛地扎了一下他的手,血珠立刻滲了出來。
安欣眼尖地看見,幾乎是本能地湊過去,抓住他出血的手指,“別動!”
她的動作很輕,可是卻有種不容抗拒的魔力,弄得嚴初九像被點了穴位似的,瞬間動彈不得。
嚴初九能看見她低垂的眼睫,長而密,像兩把小扇子,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她的唇瓣抿成一道柔和的弧線,離他出血的手指很近。
這一秒,嚴初九突然涌起一股沖動,想把手指……
只是沒等他多想,安欣已經從口袋里掏出創口貼,包裹上了他的手指。
“好了!”
安欣干脆利落的處理好,這就松開手。
嚴初九強自鎮定的笑了笑,“沒想到安醫生還隨身帶這個。”
安欣站起身,往後退了退,“職業習慣,帶著有備無患!我……去上個洗手間!”
嚴初九看著她的背影,海風掀起她的裙角,露出修長縴細的雙腿,美不勝收。
他忽然覺得,今天的陽光好像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暖,連帶著這咸澀的海風,都染上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安欣沒有回頭,卻似乎能看到身後灼熱的目光,走得更快了一些!
嚴初九深吸一口氣,準備重新甩下魚竿,可這個時候船上的衛星電話竟然響了!
……
洗手間的空間,明顯要比一般的釣魚艇大,像艙房一樣。
安欣關上門後,外面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被隔絕了大半,只剩下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她走到洗手池前,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順著手指流走,她卻沒覺得有多清爽,反而像是有股熱氣從身體深處源源不斷地往上冒。
她抬起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鏡中的女人,臉色一如既往的白皙,只是此時卻帶著一絲不正常的緋紅!
那雙總是清冷如秋水的眼楮,此刻也蒙上了一層水汽般的朦朧。
眼底深處,似乎藏著某種她從未見過的、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緒。
“怎麼回事……”
安欣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低聲喃喃自語。
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今天變得極為脆弱,不堪一擊。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著之前的畫面——
嚴初九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專注的側臉,以及些能勾起回憶的飯菜。
他做俯臥撐時,汗水順著緊實的脊背滑落,肌肉線條勾勒出極具力量感的輪廓。
他教她釣魚時,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後,帶著海腥味的氣息地鑽入鼻腔!
他伸手扶住她腰時,隔著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和粗糙的奇異觸感!
還有他被魚鰭劃傷時,自己幾乎是本能地沖過去抓住他的手,指尖觸踫到他指腹的那一刻,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這些畫面,單獨看似乎都沒什麼,可串聯在一起卻像是湖面被不停投進石頭,激起一波又一波漣漪,連身體都泛起陌生的酥麻。
安欣深吸一口氣,試圖用理智壓下這突如其來的異樣。
她是安欣,是那個在手術台上冷靜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醫生!
男女之情于她而言,從來都是遙遠而模糊的存在,怎麼會因為一個男人的幾盤菜,幾句話、幾個動作,就變得如此……不對勁?
安欣忙用冷水拍了拍臉頰,希望用冰涼的觸感讓自己清醒一些!
只是指尖觸踫到臉頰,那股陌生的悸動又悄然襲來,仿佛剛才嚴初九扶著她手臂時的溫度,還殘留在皮膚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想起他身上的味道——汗水的咸澀、海風的清新,還有那窩料混合在一起的復雜氣息!
本該是奇怪的組合,此刻回想起來,卻帶著一種野性的、充滿生命力的侵略感,讓她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滯澀。
“不可能……”
安欣搖搖頭,試圖驅散這些紛亂的念頭。
她對嚴初九是抱有目的的,相處得再融洽,也不該有這樣的反應。
只是身體卻異常誠實。
這種感覺,陌生、強烈,又帶著一絲讓她慌亂的……悸動。
安欣關掉水龍頭,水聲停了,洗手間里只剩自己的心跳聲。
她看著鏡子里那個眼神有些迷離、臉頰緋紅的自己,第一次感到了手足無措。
應該是……正常的反應!
孤男寡女,耳鬢廝磨,很容易刺激荷爾蒙分泌,腎上腺素飆升。
從醫學角度分析,這絕對是正常生理現象!
另外,自己好像也到了每個月那兩三天,所以變得特別敏感!
是的,必須是!
自己對男女之事,從來都沒興趣的!
安欣不停的深呼吸,努力的找著理由說服自己!
半晌,她才感覺自己緩了過來,情緒也平穩了一些。
“只是……一時的錯覺而已。”
安欣這樣對鏡中的女人說了一句,然後開始解手,為了以防不測,最後還上了墊子。
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洗手間的門。
來到外面的船艙,海風正吹來,帶著熟悉的咸濕氣息,也夾雜著嚴初九身上的味道。
她抬眼望去,嚴初九背對著自己站在那兒講電話!
陽光灑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勾勒出硬朗的輪廓。
嚴初九听到聲音回過頭,便對那頭說,“好吧,我知道了!”
安欣見他掛上了衛星電話,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有點心虛的無話找話,“怎樣,他們已經來了嗎?”
嚴初九答非所問,“安醫生,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听哪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