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他撥開不遠處那一叢青翠竹枝,眼底的那抹靚色越發耀眼。
一襲水墨舞衫貼身,女子手持軟劍,手腕翻飛,簡潔流暢的劍身泛著寒光,踩著迅捷的步伐,離地幾分的裙擺若朵朵隱世幽蓮,不斷踏著青玉流波而來。
他看得稍有些入神,眸底涌現浮光掠影。
忽地回過神,鶴年才意識到自己闖入了他人的一番天地,正欲撤回探奇的眼神,側過身子的他猛然感受到一股凜冽之氣裹著劍鋒,紛至沓來。
靈敏地偏過身,他迅速出手,止住那幽寒的劍芒。
竹林里,一片靜寂,男子指骨間牽掣著柔韌的劍身,使其不再動彈半分。
舞劍女子抬眸,鶴年隨而回視過去,他分明瞧見她動蕩的眼波,從欣喜熟悉,轉瞬之間,為愕然驚奇取代。
她剛欲脫口的“王兄”二字也被抿回了唇間。
“你怎地又在此處?” 她實在想不通為何他再次尋到了這里。
這座樓閣平時也只是供她閑暇玩樂,鮮有外人踏入,而且僅連接著三條路徑可以通行。
分別是王兄和她自己的府院,另外就是王府外院,不過這條路甚是漫長,其中有段路還極為狹窄,尋常人怕是沒有耐心堅持走完。
她不解,難道老天爺還在他倆間綁了繩索,以至于她在哪里他都會現身。
“抱歉,擾了王姬清閑。” 鶴年收回鉗制,拱手道來。
蘅奴撤回劍尖,收附于縴長手臂處。
“罷了,你順著原路返回王兄那里吧!” 她不欲多言,轉身回了樓閣。
世人多對女子言行詬病,追加苛責其辭態,就算她是揚州王姬,也免不得被有心人大作指摘議論。
“呃…是!” 他口中還有一些話語猶豫著輾轉,但最終只應了一聲是。
鶴年腳踩著碎石子路,腦中卻總是翻轉著昨日目睹的一幕。
他知曉,那衣衫凌亂的女子,正是雲王庶女,觀其奔走方向,極有可能剛從鶴長風的房里出來,因為再踫到後者時,鶴長風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其周身甚至有胭脂香粉之氣傳來。
最重要的是,鶴長風的嘴角有被咬破的痕跡,就連眉骨處也有幾道抓痕,看上去甚是曖昧。
鶴年見他這般狼狽,後者自是極力解釋,試圖掩飾面上不堪的蹤影。
雖在梁州同處一府之下,有兄弟之名,其關系卻甚是疏遠,只是抬頭頷首之間,稍有眼神對視。
鶴年再度回過身,遙望那偏遠的樓閣一角。算了,關他何事呢!他對她…仿佛有些莫名的情緒,不過,如今還是管好自己罷!
第二日,趙蘭君他們便拜別雲王,踏上了歸途。
此次聯姻最後也是敲定了人選,和梁王之前的設想甚是相符。
碧玉書把消息帶到蘅奴耳旁時,她正在繡花。
前日的她一手軟劍,颯颯風姿,柔中帶剛;而今日,她一身華服,容色婉約。
待王兄離開後,她才陷入一片呆滯中。
婚期在一個月後,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打小就在揚州,如今卻要遠赴千里之外,在那陌生的州郡度過余生。
她舍不得揚州的山水之貌,還有自小就居住的院落,那些熟悉的模樣隨之將要一點點遠離,但她更無法舍下王兄和父王。
于是,接下來的一個月里,父子倆發現蘅奴似是更粘人了些許。
但無論如何,一月之期,還是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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