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空話音落下，前後不過片刻，江阿生便已帶著北齋的尸體前來。
“給你們了。”
溫晴空說完，便已與江阿生飄然遠去，身形消失在沈煉與裴綸二人的視野里。
“怎麼辦？”
裴綸沉吟著，看向地上的北齋。
天香國色，身姿曼妙，可惜卷入這驚天之事中，便也只有死路一條。
“還能怎麼辦？”
“他將北齋的尸體交給我們，是給我們送功勞，但也是給我們的警告。”
“不想和北齋一樣，就老老實實做事。”
沈煉哂笑，蹲下身子，在北齋臉上摸了一遍。
裴綸知道沈煉並未是有什麼怪癖，或是貪圖美色，大概率是在驗看北齋身份的真假。
沈煉摸完之後，確認不是人皮面具，不由輕嘆。
他與北齋見過兩次，一次在西山幽谷水道，那時，初見佳人，心中難免有些許漣漪；第二次便是在北齋家中，與凌雲鎧一起捉拿北齋，結果因為不忍看她被凌雲鎧凌辱，大打出手，最後是那神秘人出手擊殺凌雲鎧，也帶走北齋。
如今第三次再見，北齋已成冰冷的尸體。
那些他曾經收藏的字畫也早已在火焰下化作飛灰。
“走吧。”
“帶著這尸體去見陸文昭。”
沈煉將北齋背負在身上，仍有余溫，可見神秘人剛剛擊殺北齋不久。
裴綸跟在沈煉身後，一直來到山下。
裴綸找到自己的屬下，這些屬下見到裴綸無事，多是松了口氣。
裴綸與沈煉帶著北齋的尸體前來北鎮撫司拜見陸文昭。
“北齋的尸體找到了。”
沈煉將北齋的尸體放在陸文昭身前。
陸文昭面色如常，雙眸卻已定格在沈煉與裴綸身上，心中吃驚不已。
裴綸不是去永安寺捉拿靜海師傅了嗎？
怎麼會與沈煉一起回來？
又為什麼會帶回北齋的尸體？
他心頭諸多疑問，起身來到北齋的尸體前，細細驗看一番。
身為信王心腹，陸文昭自然是見過北齋的，此時驗看過後，確認無誤，心底倒是成百上千個疑惑。
“好！”
“你們立下大功，自然當賞。”
“沈煉，本來就要升任副千戶，正巧裴綸你在南鎮撫司也有頗多功勞，如今一起擒獲北齋，我也會稟明上面。”
“只是不知二位是怎麼遇到的？”
陸文昭心中猜忌，裴綸幾次求見陸文昭，早就對陸文昭十分了解，來的路上早已與沈煉對好答案。
裴綸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我去永安寺，恰好遇到沈大人，本想找靜海師傅，未料沈大人告訴我北齋就在西山。”
“我驚奇不已，後來才得知這北齋聰明的很，她知道我們各處找她，就故意返回自己的老宅，玩了一出燈下黑。”
“若非靜海師傅偶然一次發現蛛絲馬跡，只怕永遠也找不到她。”
“所以我和沈大人一起秘密回到北齋的房子，果不其然，發現北齋就隱匿在其中。”
“我與沈大人一起出手，北齋頑抗，不得已就殺了她。”
陸文昭目光一閃，對裴綸的話並未深信，但事實就在眼前，無論如何，北齋被殺，總算解決了一樁心事。
“好！”
“這就叫天意！”
“天意讓二位立下如此大功。”
“二位先回去，待到我見了魏公公，想來提拔也不過就是幾日的之間的事情。”
“我等告辭！”
沈煉與裴綸躬身退下。
二人走後，陸文昭沉思許久，只覺此事處處怪異，又想不通透。
他將北齋帶著趕往西廠。
東西兩廠于明州並立，東廠主要對付的便是護龍山莊鐵膽神侯，西廠則是對付朝堂文官，東林黨。
陸文昭求見魏忠賢的時候，魏忠賢正在與雨化田說著造船廠諸事。
從明王落水以來，魏忠賢就想要徹查明州上下造船廠，但他深諳不能遠離權力中心的道理，因而將此事托付給雨化田。
得知陸文昭求見，魏忠賢哂笑，看向雨化田“化田，這陸文昭一心上進，前些日子跟那許顯純求了一個伺候老夫的機會，恭恭敬敬。”
“我想著最近那個北齋的書畫鬧得滿城風雨，就讓他去將之抓了。”
“看來這問題已經解決了。”
雨化田輕笑“督主，那東廠大小兩位曹督主一向自視甚高，不將那錦衣衛放在眼里，錦衣衛落于我等之手，正該牢牢掌控。”
“陸文昭此人若真有能力，督主不妨多多提拔。”
魏忠賢呵呵一笑“化田，你說的不錯，東廠那兩個家伙自以為是，不值一提。”
兩廠在對外時自是一體，然而內里卻也常常內斗。
曹正淳、曹少欽二人最喜討皇帝歡喜，魏忠賢、雨化田卻走的是女人路線，魏忠賢依托皇帝乳母客氏、雨化田依托後宮鄭貴妃，故而兩廠內里也頗為看不順眼。
魏忠賢打發手下番子將陸文昭帶進來，陸文昭躬身見禮，神態恭敬，臉上布滿諂笑。
“二位督主，那北齋已經被沈煉和裴綸聯手擊殺。”
“我這馬不停蹄就將她的尸體送來了。”
說著，他招呼一聲，便見兩名錦衣衛將北齋尸體抬了進來。
魏忠賢淡淡的看了一眼，北齋的字畫雖然鬧得滿城風雨，但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一間小事，只是以此事試試陸文昭的能力。
“做的不錯，今日起，便命你為北鎮撫司鎮撫使。”
“至于那殺掉北齋的沈煉、裴綸就皆提拔為副千戶吧。”
“多謝督主，卑職願意為督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文昭連忙單膝跪地，表述忠心。
魏忠賢听得滿意“好好辦事，官位財富，本督主絕不吝嗇！”
“是！”
陸文昭大聲應道。
陸文昭告辭離去，魏忠賢與雨化田說起水師一事，隨後又道“東廠追查王上落水一案，至今沒有什麼線索，反倒是燒了錦衣衛案牘庫，我看此事後面怕是不簡單啊。”
雨化田冷哼一聲“督造寶船的郭真被人殺了，分明是背後之人滅口，能夠驅使郭真，背後之人的身份不低，信王、平南公、太平公這些宗室皆有嫌疑，此案，難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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