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昭俯瞰西山,山景壯闊,使他頓起豪情,
想當初,邊疆戰場,統兵的若非是那一般庸徒,依憑二十萬大軍,他足以將女真人犁庭掃穴。
要想抒壯志,必然要掌權柄。
他曾與沈煉說要換個活法,如今開始推動信王上位,便是他的新活法。
驀的,陸文昭看到一間寺廟。
永安寺。
西山比較有名的寺廟,住持名叫靜海師傅,乃是沈煉的好友。
陸文昭記得沈煉說過他經常在靜海這里搜尋字畫。
眼眸微凝,陸文昭心底已升起一個毒計。
“師妹,你們最近注意隱藏行蹤。”
“沈煉之事脫離掌控,北齋被人抓走,都說明在暗中有著一股力量在窺探我們。”
“師兄,我在暗處,你在明處,更要小心。”
丁白纓柔聲勸慰,她更擔心陸文昭的安全。
陸文昭感受到丁白纓的情意,心中輕嘆,美人恩重,然若沒有權勢,一切都是過眼雲煙,連性命也不過就是草一樣脆弱。
四五萬人,割草一般就沒了。
那是陸文昭永遠難以忘記的煉獄。
“放心吧,師妹,我們一定能成功。”
南鎮撫司裴綸也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拜訪陸文昭了。
他調查西山凌雲鎧被殺一案已經不短時間,可惜並無任何證據證明凌雲鎧乃是沈煉所殺,也始終不曾找到凌雲鎧的無常簿。
對裴綸而言,為凌雲鎧尋找到殺人凶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機報復沈煉,為好友殷澄報仇。
他知曉陸文昭非常器重沈煉,對沈煉亦是有著遠超常人的了解。
故而裴綸幾次拜訪陸文昭,希望能夠從陸文昭那里了解到一些關于沈煉的詳細線索。
只是陸文昭每一次都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使得裴綸漸漸感受到一股無力。
“裴大人看來對凌雲鎧案十分重視啊。”
“但據我所知,魏公公好像並不是太在意這個佷子的死。”
陸文昭笑呵呵的看著裴綸。
魏忠賢的子佷很多,在錦衣衛當中的也不止凌雲鎧一個,區區小旗,足見魏忠賢對這子佷也沒有過于看重。
裴綸亦是呵呵笑著“命案在身,小的也沒有什麼辦法,陸大人,沈煉乃是當時現場的唯一證人,此案的突破口就在沈煉身上,還請大人幫小的一把!”
陸文昭微微沉吟,良久,輕笑“其實我對沈煉亦是了解不多,只是裴大人幾次三番求見,我也不願白白浪費裴大人時間,倒是想起一件事。”
裴綸眼楮一亮,陸文昭終于松口了。
只是為何數次都不松口的他,這次會突然松口呢?
裴綸亦是心思敏銳之輩。
他察覺這當中該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只是眼下為殷澄報仇最為重要,至于其他,暫且不去管。
“沈煉喜歡收集字畫,他的字畫來源都是西山永安寺的靜海住持。”
裴綸心中一喜,總算找到突破口了。
“多謝大人!”
“希望能幫到裴大人。”
陸文昭笑呵呵的看著裴綸遠去。
裴綸離開北鎮撫司後,立刻召集人手,趕往西山永安寺。
卻不料他的行動完全被江阿生看在眼中。
自從溫晴空與穆銀瑤定下掌控錦衣衛大計後,溫晴空便已展開行動,他看似每日在家中教導霜兒練拳,與李蘭聊天,或是修煉武功。
實則早已讓江阿生暗中監視裴綸。
掌控錦衣衛的想法在沈煉身上,可溫晴空看的清楚,沈煉此人雖說也爭搶功勞,但他對權勢的熱衷程度遠不及陸文昭、盧劍星等人。
他是一個相對隨波逐流,卻也不會放棄機會的人。
溫晴空決定逼他一把。
北齋便是逼他的最好手段。
永安寺靜海住持就是沈煉現存的唯一破綻,只有靜海住持知曉北齋的字畫都被沈煉收走了。
裴綸行動之後,江阿生來到溫晴空家中,溫晴空看到他便知道裴綸已經開始行動,于是與李蘭打了聲招呼,二人來到江阿生家中換了身衣服,以斗笠遮掩自身面容,直奔沈煉家中。
溫晴空抵達沈煉家中時,沈煉正在擼貓,見到溫晴空,神色頓時一沉。
“你來做什麼?”
“沈煉,你已經大難臨頭,還不自知!”
“什麼意思?”
“就在剛剛,裴綸已經率領他的人手直奔永安寺。”
溫晴空話音未落,沈煉已經唰的站起。
懷中狸貓喵的叫了一聲,炸毛似的跑向遠處。
沈煉如遭雷擊,怎麼都沒想到裴綸竟然去找靜海了。
“沈煉,現在你只有兩條路。”
“要麼殺掉靜海。”
“要麼擋住裴綸。”
沈煉穩住心緒,皺眉思索。
殺掉靜海並不現實,因為永安寺當中知曉自己收錄北齋字畫的不止靜海一個人。
他不可能將永安寺的和尚都殺掉。
剩下的就只有擋住裴綸一行人了。
可是以他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擋住裴綸那麼多人?
沈煉看向溫晴空,他終于明白溫晴空來此的目的。
“你要什麼?”
“我要的東西不多,只要你入我聖教。”
沈煉瞳孔倏的放大,難以置信的盯著溫晴空,眼前之人竟然是白蓮教的人。
怨不得對方總給他一種神通廣大之能,白蓮教,那是足以與大夏對峙的反叛組織,勢力自然遠超自己想象。
可自己一旦加入聖教,若被人發現,也絕對是死路一條。
“放寬心,明州上下與聖教合作之人遠超你的想象。”
“若是在玉京城,你的身份或許會給你帶來危險,但在明州,聖教只會是你無往不利的最大幫助。”
“沈煉,你的時間不多。”
“是加入聖教,攔住裴綸,還是任由裴綸抓住你的把柄,你自己想。”
“我加入聖教!”
沈煉並未猶豫,加入白蓮教的危險是日後的,但裴綸是眼下便足以致命的危險,他當然懂得如何抉擇。
“好!”
“我現在就去擋住裴綸。”
溫晴空說完,身形一閃,直奔西山永安寺而去。
看著遠去的溫晴空,沈煉心底稍稍松了口氣,他握緊雙拳,入了聖教,便相當于上了賊船,以後想要下船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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