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殤眸中冷意稍減，神色卻是諱莫如深。“沈明耀，蕭晉南，他們都不過是某人操控的棋子。”
風凌煙心尖一縮，四肢百骸都麻了一下。俏臉覆了一層皚皚白雪。胸口起伏，不可置信的眼神。“國字號？”
君陌殤幽邃的瞳眸，淬了一層冰渣。“秦家都不敢招惹的人。”
風凌煙震驚得三觀都有些坍塌。
論位高權重，沈明耀已是雲城一把手，金字塔尖說一不二的人物。
沒想到，他這樣的人，都只是一顆棋子。
他上面還有人。
她不由懷疑，媽媽林羽棠跳樓並非自願。
風凌煙望向君陌殤，眼眶通紅，眼底是深深的擔心。“三少，你會不會有危險？”
君陌殤逆著光，眸色晦暗不明。“我命硬。不怕。”
風凌煙眉心重重一跳，皺起。“要怎麼做，才能把危險系數降到最低？”
蕭晉南，沈明耀接連落馬，他們背後的那只大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為了自保，也會有大動作。
無論如何，風凌煙都不希望君陌殤再發生任何的意外。
四年前，他就應該遭遇一場劫難了。
君陌殤抿唇。“放心，四年前的事，絕不會重演。”
風凌煙太陽穴突突跳，心里還是非常慌。“三少，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保護好自己。”
君陌殤唇弧上揚，笑了笑。“我會的。”
風凌煙不再說話，靠著君陌殤的肩膀，微微闔目。
嗡——
君陌殤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打電話過來的，是雲汐月。
“媽。”
“陌殤，這都幾點了。你和行舟怎麼還沒有過來？”雲汐月著急道。
君陌殤回道。“他今天不過來了。”
“他怎麼了？”雲汐月的心一下懸了起來。
“他這兩天舊疾復發了。”君陌殤平靜道。
雲汐月皺眉。“他現在在哪個醫院？”
“媽，你別打擾他，讓他安心修養。”君陌殤眼中波瀾不興，語調低低淡淡的。
雲汐月呼吸重了幾分，稍稍拔高了音量。“陌殤，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君陌殤眉角壓了壓。“沈西棠去世了。”
他換了個沉重的話題。
雙眸微闔的風凌煙猛然彈開了眼瞼，眼中水霧蒸騰，縈在心中的悲傷情緒堵住了肺管，呼吸又悶又痛。
電話那頭的雲汐月心頭大驚，站了起來，錯愕。“意外還是人為？”
君陌殤看了一眼風凌煙，緩緩開口。“跳樓。”
雲汐月駭然，嗓音發緊。“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跳樓？難道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嗯。”君陌殤蹙眉。
“煙煙，她知道真相了嗎？”雲汐月眼中一片憂色。頓了頓，又道。“她現在剛懷孕，不能太傷心。可是……唉……”
君陌殤心跳一緊，大手覆在了風凌煙的小腹上。“洛平川，掉頭。”
“是。”洛平川應了一聲，打了一下方向盤。
風凌煙怔了怔，等君陌殤掛斷電話，才問他。“是不是又有人去醫院鬧事。”
“不是。”君陌殤唇角微彎，側眸含笑。“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風凌煙扯過紙巾，吸了吸鼻子。
再次回到醫院，君陌殤牽著風凌煙，直接去了婦產科華主任的辦公室。
風凌煙這才反應過來。
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一個先來。
有些計劃，總會被突如其來的一些事情打亂。
一番檢查，華主任很肯定地告訴君陌殤。“三少，少夫人確實懷孕了。”
君陌殤的手搭在了風凌煙的肩上，眉眼間帶著喜悅的笑意，五官稜角都柔和了許多。“十一。我們有孩子了。”
此時此刻，風凌煙沒法開心，羽睫顫了顫，一言不發。
華主任見她情緒低落，好像還有些悲傷，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三少夫人，你不要擔心。雖距離上次小產時間有些近，但你恢復的不錯。各項數據都很正常。”
風凌煙輕輕說了一句。“謝謝華主任。”
華主任多了一句嘴。“三少夫人，孕期保持心情愉快，出生的孩子會更漂亮。”
風凌煙會意，淺淺挽了一下唇角。“好。”
華主任看向君陌殤。“三少，這段時間多陪陪夫人。至于耳鬢廝磨之類的，最好不要去做。”
風凌煙紅了臉。
君陌殤唇邊笑意融融。“謹遵醫囑。”
華主任笑了笑。
從華主任辦公室出來，君陌殤抬腕看了一下時間，時針快要逼近12點。
“十一，中午我們在雲水閣用餐，怎麼樣？”
風凌煙蔫蔫地，說話也輕聲細語。“隨你。”
君陌殤走到她面前，蹲下。
風凌煙蹙眉。“三少，你這是？”
“上來。”君陌殤溫柔道。
風凌煙咬了一下唇角，拒絕。“不要。”
君陌殤勾了勾唇，微微扭頭，反手準備抱住她的雙腿。
熟悉的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風凌煙眉心閃了閃，急忙把手機從大衣口袋里拿了出來。
“傅檸……”
君陌殤只得慢慢站了起來。
風凌煙邁著沉重的步伐，邊接電話，邊往電梯方向走。
“十一，我到了京山了，你現在在哪兒？”
“我剛從醫院出來，你發位置給我，我現在就去接你。”
“醫院？十一，你怎麼了？”
“我……”風凌煙猶豫了一下。“我們見面說。”
“好。”傅檸沒有繼續追問。“你別跑來跑去，說個地址，我們直接在那里匯合。”
“行。”風凌煙應下。“那你直接去雲水閣。”
“好……”傅檸話未說完，風凌煙的手機被人撞到了地上。
隨之散落一地的，還有醫療托盤，藥瓶，生理鹽水，針管，常用的吊水醫療用品。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名穿著護士服的年輕女孩，渾身瑟瑟發抖。
君陌殤睥睨了她一眼，臉色寒了下來。
風凌煙在他出聲之前，搶先開了口。“是我沒有注意，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是我的錯……”那名護士半蹲下去，看著屏幕已經起了裂紋的手機，起了哭音。“手機多少錢，我賠你……”
風凌煙也蹲了下去，拾起手機，努力地彎了一下唇角。“不用了。”
護士看著她，眼中淚意盈盈。“可是……”
“我說了，是我的問題。”風凌煙說完，動手幫她拾撿地上的東西。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護士惶恐不安。
君陌殤的手機又一次震動。垂眸掃了一眼，接听。“哪位？”
那一剎那，護士瞪大雙眸，抓起一根針管，用力地朝著風凌煙的肩膀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