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清明的摻和，外灘的這次畫展不得不中途停止。
胡成強帶著人和展品開車離去。
隨後簡氏父子和曠世恆幾人也匆匆離去。
被留下來的一幫賓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留下來處理現場的干部立即叫來了一個會拉小提琴的小伙子給大家伴奏。
客人們也覺得不能辜負了此時此刻的陽光明媚和江水湛藍，索性把這里當成了上午茶的場合。
小提琴悠揚，江風徐徐，海鷗盤旋。
哪怕柵欄外還有很多民眾在圍觀，這些賓客們有好幾對自顧自的隨著音樂跳起舞來。
在柵欄外圍觀的人紛紛側目。
這種摟摟抱抱的舞蹈是他們該在大庭廣眾之下看的麼？
上海灘又不是沒有舞廳。
年紀稍長一點的市民紛紛搖頭離開，如避洪水猛獸。
卻還有些男女青年兩眼放光的看著柵欄內的情形，一秒鐘都不願意挪開目光。
當然也有人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一邊還在嘴里吐槽。
“這種舞蹈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我還是覺得沒有民族舞好看。”
“就是就是，哎喲，你們快看，那些海外來的小開在邀請那些女大學生們跳舞~！”
“這算什麼事？要是我一定不會接受邀請，這麼多人看著，羞死了人喂。”
“喲，怎麼可以光天化日之下直接給錢請跳舞的？！！”
“你這就老土了吧，這叫給小費，國外人都這樣，上次我去西餐廳就看到過老外給服務員小費的。”
女大學生里最受歡迎的當然是“呂秋燕”同學，雖然她臉上頂著亞洲三大邪術之一，但也是個有著丹鳳眼和曼妙身材的美女，只是皮膚有點小麥色。
可偏偏這種膚色的美人最受那些來自南洋的小開們追捧，呂秋燕已經連續拒絕了三四個人，可這些公子哥依舊不死心的在她身邊展露著自己的身家和才學。
已經不止一個人向她發出一起去南洋的邀請。
無奈的“呂秋燕”，不，孟輕塵同學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在看戲的某人。
可張清明卻故意在看海鷗，他才不信這點小場面是孟輕塵對付不了的。
大約是孟輕塵的目光一直盯著張清明，讓其中一個最年輕的公子哥感到不爽，他竟然裝作失手把半杯紅酒都倒在了孟輕塵的褲子上。
白色的褲子大腿根部染上了鮮紅的紅酒，格外的刺目。
“啊，真是抱歉，呂同學，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這小子竟然脫下自己的襯衫想幫孟輕塵圍在腰間，看來這招他用的是相當熟練。
孟輕塵淡淡的推開對方，把目光投向了某個不再裝模作樣的男人。
張清明長身而起，排開圍著孟輕塵的眾人，隨手將身邊一張無人圓桌上的桌布抽在手中。
這方桌布是黃色格子圖案鏤空設計的針織品，張清明將其系在孟輕塵的縴細腰間，江風吹來，宛如一襲飄逸的裙擺。
有位中年女士忍不住拍手叫好。
“真是好漂亮的裙子！”
孟輕塵不想再和這幾個人糾纏，縴縴玉手抬起，被張清明熟練的接住，兩人手牽著手來到了空曠處。
路過小提琴手身邊時，張清明抽出一張十美元的鈔票塞給對方。
“勞煩，來一曲《一步之遙》。”
接近正午的陽光越發明亮，照映得外灘江岸邊一切物體都在發光。
但有一對男女雖不反光，卻成為了整個外灘上最耀眼的所在。
小提琴拉出的探戈舞曲充滿了神秘感。
今天的孟輕塵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縴細的腰身連續在張清明的掌間旋轉著，把周邊賓客的目光完全吸引。
柵欄內空曠的區域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或者跳舞，都定定的看著他們兩個在熱舞。
不錯，就是熱舞。
大約是臉上畫著妝，不怕被人認出來，孟輕塵一點也不在意身邊的驚嘆和柵欄外的驚呼。
她熟練的一手繞住張清明的脖子，將自己的一只小腿纏在了張清明的右腿上，借著張清明腰部旋轉的力量，她以張清明為核心凌空旋轉了起來。
這種舞步妖艷而美麗。
掌聲在周邊響起，柵欄外的女青年們紛紛捂住眼楮，而男青年們則看得目瞪口呆，根本說不出任何話來。
黃色格子桌布的流甦在空氣和陽光里飛揚，讓人目眩神迷。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張清明和孟輕塵的舞姿所迷惑。
幾個在周圍維持秩序的警察里，有個年輕人一直皺眉盯著孟輕塵。
喬祖松加入公安戰線已經兩年多，依舊不改當初入行前的執念。
他對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充滿了警惕和關注。
這個叫“呂秋燕”的女大學生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喬祖松之所以關注“呂秋燕”，可不僅僅是被對方的容貌所吸引。
他注意到這個“呂秋燕”與其她的女大學生有很大的差別。
例如其她的女大學生在服務的時候都會殷勤的鞠下腰，對于客人的話听得相當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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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個呂秋燕彎腰的幅度絕對沒有超過三十度。
雖然她的表情偽裝的很好，但喬祖松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女大學生一點都不在意這些有錢的海外小開。
其次是因為那些女大學生之前都圍著客人們在服務，只有這個“呂秋燕”總是在展品四周徘徊。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個女人的真實用心。
而且他剛才也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呂秋燕根本就沒去接任何一個客人打賞的小費！
尤其是這個呂秋燕與這個張清明產生聯系後，畫展的進程立即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喬祖松的眉頭越來越緊。
場中兩個人的舞步配合的如此嫻熟，很顯然，這兩個人之前根本就是認識的！
他們到底是誰？
他們到底想干什麼？！
巨大的危機感涌上了喬祖松的心頭，他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線索！
一曲跳完，孟輕塵當即挽著張清明的手離開這里。
她的手指不斷的敲擊著嘴角。
“今天真的很高興，要不我請你去吃一處私家菜吧？”
張清明自然是欣然奉陪。
外灘的公共衛生間外，張清明推著孟輕塵的自行車在等待。
卸掉了邪術妝容的孟輕塵玉顏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一邊扎著頭發一邊走了出來。
傾國容顏讓街面上的嘈雜聲突兀的靜了幾息。
孟輕塵剛剛跳上張清明的後座，忽然後面傳來一聲大喝。
“呂秋燕~！還有那個男的，我就知道你們有問題~！都給我乖乖的站住~！”
一個年輕的警察同志滿臉憤怒的騎著車追了過來。
張清明一愣。
孟輕塵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暗叫了一聲不好，急忙在張清明的腰上掐了一把。
“傻啊，快跑！”
她可不能讓簡寬之知道“孟家女兒”來過畫展，否則對方會以為是自己父親故意針對他。
兩輛自行車風馳電掣的在大街上追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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