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明猜的一點沒錯。
在听說方靜的事後，身體還沒好利索的錢叢英兩口子很快重新殺到了醫院。
就連李二秀同志也請了假趕來。
經張清明的口把賭錢的真相一說，幾個長輩都沒怪罪方靜的意思。
意見也很一致。
方家父母躲出去不在只能暫時算了。
李家三兄妹都表示，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保住方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張清明很是無語。
但八十年代的親戚間就是這樣，互相幫襯天經地義。
尤其是張清明老娘那個激動的樣子，讓張清明一陣無力。
兩家人的口袋都已經空了……。
這方家就是個大坑。
除非方靜和父母能斷絕關系，否則就算兩人現在結了也遲早會離。
幾個長輩在商量著出去借錢。
尤其是李二秀拍著胸脯說紡織廠同事多，待遇好，讓她家老張挨個去借……。
這下張清明沒辦法袖手旁觀了，只能繼續對他娘撒謊。
不過他覺得自己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圓不過來的。
他拿出了三千塊，說是早上有人一口氣拿下了他從省城帶回來的那批貨。
錢到了位，方靜馬上被推進手術室。
張清明沒心思和其他人一起等結果，心氣不順的他決定去方家看看。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必須在這件事傳開之前讓方家周邊的人知道前因後果。
只要落實了方家的錯處，方家父母日後就不好拿捏李衛國和方靜。
要不然等方家人混淆了輿論再鬧起來，將會後患無窮。
通過這件事，張清明也發現自己這個表哥是個媽寶男，做事窩囊。
他本來是不想管的。
如果只是舅舅一家也就算了，但自己那重男輕女的母親怕是也會被方家穩穩拿捏。
到時候倒霉的就是他張清明了！
醫院繳費窗口有方靜的家庭地址，張清明順著地址一路溜達了過去。
在方家樓下，張清明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鄰居在外面活動。
那是因為有兩個吊兒郎當的人正守在方家樓梯口外，好好的路邊不站，偏偏蹲水泥垃圾池上，眼神也有些不對，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張清明心里微微一動。
對這兩個人有了一些猜測。
“同志，請問你知道方勇家住哪里麼？”
不出張清明的所料。
在听到“方勇”兩個字，這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個微胖的打量了一下張清明。
“你打听他干什麼？你才見過他？”
張清明沒好氣的一擺手。
“特麼方勇從我這借了兩百多沒還，這幾天一直聯系不上，我不上他家要去行麼？”
另一個瘦子笑了。
“朋友你來晚了，這家伙早跑沒影了。”
“我們倆也是找他要錢的，風餐露宿的蹲了他兩天，結果他家父母都躲了起來。”
張清明裝作臉色一變，狠狠的呸了一口。
“這家伙太賴了，上次贏了我三百多，我屁話都沒多說一句。這回借了我錢，居然招呼不打一個就跑，真不是個東西！”
蹲在垃圾池上的瘦子一听這話，眼楮頓時一亮。
“朋友你平時也喜歡玩幾把？”
張清明心里呵呵一聲。
瘦子這句話一問，他有八成把握判定這兩人大概就是贏他表哥錢的人。
只是不知方勇在里面扮演了什麼角色。
張清明故意看表現出有點看不起兩人，話里帶著一絲不耐煩“我不玩一塊兩塊的小孩游戲，你們找別人去。”
“你們要是看到方勇，讓他乖乖的來找我。不就是兩百塊麼，值得他這麼避著我？”
胖子又和瘦子對視了一眼。
胖子听這人的口氣，貌似挺有錢的啊！
瘦子特麼連方勇這個棒槌都能贏他的錢，換做我們那不是穩贏？
還沒等兩人的眼神官司得出結果，張清明轉身就準備離開。
在轉身的時候，張清明還相當裝x的摸出一把大團結在手里拍了拍。
他故意自言自語“d，今天去找點什麼樂子呢？”
看到張清明手里那一疊大團結，胖子嘴里叼的煙不自覺的掉在了地上。
這一疊有上千塊吧！?
瘦子急忙上前叫住張清明“朋友，反正今天是等不到方勇這家伙了，我們兄弟準備去耍一把，一張大團結打底的，你玩不玩？”
張清明背對著兩人呵呵一笑。
果然上鉤了！
……
袁向軍匆匆趕來。
他們往常耍錢的地方是袁向軍相好的房子。
位于縣城西邊的一處普通民房。
當他趕到的時候，看見自己的同伙何峰和王其磊正陪著一個年輕人在說話。
自己相好的沙麗紅，半邊身子都差點掛在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上。
對于眼前的這一幕袁向軍並沒有生氣，因為這說明自己的三個同伴已經摸清了這個年輕人的底細。
是肥羊！
尤其是那年輕人滿不在乎的將一疊大團結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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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袁向軍進門互相介紹又說了幾句閑話的時間里，這個年輕人看都沒看自己眼前的那一疊大團結。
看來還真是個不在乎錢的家伙！
何峰和王其磊一直拖著張清明在等袁向軍，因為他們必勝的法寶被袁向軍一個人保管著。
袁向軍坐到張清明的對面，掏手摸出一盒半舊的撲克牌來。
在看到這盒撲克的那一剎，何峰和王其磊的心就定了下來。
听兩人介紹最後來的這個正是袁向軍，張清明心里呵呵的一聲，看來他沒有找錯人。
這個袁向軍他一看就知道和何峰、王其磊是一路人，眼神和看東西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看到袁向軍拿出的這盒明顯玩了很久、都快卷邊的撲克牌，張清明的眼楮微微眯了一下。
一盒新的撲克也就三毛錢，他們約好是今天玩超大的十塊底炸金花，他還真不信對面幾個人連副新撲克都舍不得買。
看來對面幾個人的貓膩怕不就在這副撲克上！
張清明猜測的一點都沒錯，袁向軍這副撲克是從 hong kong貨。
用特別的方式能從撲克背面看到底牌。
他們這幫人正是靠著這副撲克設局騙錢放貸。
張清明故意顯得不耐煩催著開局，玩了兩把幾乎都是他贏。
袁向軍三個很有默契的在放水。
牌大的直接蓋牌，牌面小的反而和張清明“硬剛”，這是為了讓張清明相信今天的運氣在他。
到了第四把，何峰忽然開始悶牌不看，手指還裝作無意的敲了桌面幾下。
另外兩人笑一笑都把牌蓋了。
張清明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有一對k，無所謂的跟了一輪。
何峰毫不猶豫的又悶了二十塊。
一直在注意其他兩人表情的這時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袁向軍和王其磊盯著何峰底牌的眼神有些不對。
這倆人不知什麼時候都成了斗雞眼。
明白了！
早期的一些從南方流傳過來的魔術道具撲克，背面都有特殊的花紋，當人用對對眼去看的時候才能看得清花紋里隱藏的數字和符號。
張清明恍然大悟。
難怪他覺得這三個人的眼神有些不對、看東西的方式也有些特別，原來是平時用斗雞眼用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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