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給您提供一百門火炮了嗎?怎麼還…”
汪軼鳴剛反問出口,頓時就領悟了過來,自己這個老爹指的並非是火炮;
看著老爹汪正海此時瞧向自己的神態,汪軼鳴腦袋里頓時嗡了一聲,不由後退了一步,卻又被老爹緊緊拉住;
吃驚的瞪大了眼楮,汪軼鳴嘴巴抽了抽,愣了半晌,才試探著問道;
“爹,您…您不會是想要我們裝配的那些槍械吧?”
汪軼鳴表情呆愣凝滯,圓睜的眸子直直吃驚的盯著自己老爹;
“怎麼?那些火器不是你打制的嗎?給為父一些難道不可以嗎?”
看著汪正海那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的表情,汪軼鳴真是哭笑不得。
“咳咳…爹,這個…這個暫時真不行。”
“為何?”
汪正海逼近了一步,追問道;
“爹,我們用的火器不一樣。”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除了更加犀利之外,不還是火器嗎?聖上這密旨都讓你幫爹解決困難,你不听爹的,難道還打算違抗聖上的旨意了?”
汪正海此話一出,驚的汪軼鳴差點兒炸毛原地跳起;
抗旨?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爹嘛?
“爹,您瞎說什麼呢?怎麼就違抗旨意了?”
汪軼鳴臉色鐵青,不由緊張的向著四周張望了一番;
“瞧你那個出息!”
“怕什麼?你爹我還能連這點兒意識都沒有嗎?”
“周邊沒人,就是有,百步之內也躲不過我的眼楮。”
深呼一口氣,汪軼鳴眉頭緊皺,埋怨道;
“那您也不能亂說啊!說者無心,听者有意啊,爹!”
“切,這兒有的也只是你爹我的人。”
汪正海不屑的白了自己兒子一眼;
“你別在這兒跟你爹我裝,你給我說清楚,到底為何不能?”
汪軼鳴撫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副頭昏腦脹,無奈至極的樣子;
頓了頓,見老爹依舊滿臉不悅的瞧著自己,像是不給他個滿意的理由絕不罷休的樣子;
“爹,不是我不願給,兒子說的是暫時不行。”
“暫時?呵呵…不給就是不給,還什麼暫時不暫時的?”
汪正海不依不饒,顯然這個“暫時”他只當是自己兒子在搪塞自己;
“好好好,爹,您听我說,這里面的原因不是一個兩個,沒您想的那麼簡單。”
“那你說,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不能的理由出來;還就不信了!”
汪正海一臉的不忿;
“爹,第一、這些火器本身數目就很少,雖是我打造的可我本部麾下裝配的人數也不過才一百多人;就連當今聖上身邊也不過區區只有一個總旗的護衛裝配了類似的火器;”
“第二,這些火器打造繁瑣,所需材料眾多,還得多次加工合成;甚至有些材料可遇不可求,不是有錢說買就能買得到的,得看機緣;”
“第三、成本太高;您也看到了,連彈丸都必須使用黃銅打制,且暫時找不到其他替代品;”
“第四、綜上情況,我與聖上一致認為這些火器不可輕易于人;必須慎之又慎。”
“完了?”
見汪軼鳴話畢,汪正海等了等,問道;
“完了。”
汪正海臉色有些難看,再次陷入了沉默;
此時這種狀態讓汪軼鳴很不舒服,總覺得好像虧欠了自己老爹一般;
忍不住又出言說道;
“爹,這些火器確實成本太高,不說別的,即便兒子如數給您,日後這些特制的彈丸您又如何補充?要知道這些火器精就精在不是弄些火藥和鉛彈就可以繼續用的;沒了這特制得彈丸,拿著這些打不響的火器,連個燒火棍都不如。”
言罷,汪正海依舊沒有回應,似在思索著什麼;
又過了片刻,正當汪軼鳴打算摸煙的時候,汪正海卻突然出言道;
“你說工藝復雜,成本高,數量少;為父信;可現在這幾千兵馬武器缺乏的問題怎麼辦?火器方面只依靠火炮肯定是不行的。”
汪軼鳴何嘗不知只有火炮是不行的;但現在除了火炮,自己也拿不出別的火器給自己老爹的部下裝配;
手里面的槍械雖然一直因任務完成獎勵有所補充,但是拿出來武裝自己老爹的麾下也是不現實的;
數量、種類、彈藥儲量,都是問題;
何況等回京之後自己還要擴充隊伍,自己夠不夠用都打著問號呢;如何給的起?
自己也難啊。
“對了,你不說勇衛營列裝的那什麼燧發槍也是你負責打制的嘛;”
汪正海想起此事,立馬問道;
“你的那些火器不行,這燧發槍總不見得造的少吧?”
“爹見過那勇衛營裝配的燧發槍,雖遠不如你們使用的火器;但比起什麼鳥銃、三眼銃的可要強上不少;若是可以裝配,再加以訓練,戰力必將大增。”
這連十分鐘都不到,自己老爹又把主意打在燧發槍上了;
听此,汪軼鳴卻是無奈搖頭苦笑;
“怎麼?連那燧發槍也不行?”
汪正海虎目圓瞪,似又要發怒;
見此,汪軼鳴立馬遞上香煙,出言解釋道;
“爹,兒子可以明確的告訴您,燧發槍兒子是一桿也沒有了;”
“什麼?”
“不錯,爹,那燧發槍確實是兒子負責打制的;而且產量十分龐大,總共不下五十萬支。”
“這麼多?那為何你說你連一支都沒有了?”
汪正海听了後更難以置信了;
“爹,燧發槍是朝廷批量列裝用的火器;材料也是由朝廷包辦,那是產多少就被拉走多少;兒子返家前,距離列裝下發也沒過多久,哪還有什麼庫存?”
“連你們錦衣衛那什麼秘密渠道都沒有庫存嗎?”
汪正海顯然不打算放棄;
“沒有,廠衛、御馬監禁軍、京營,還有幾支剿賊兵馬列裝都不一定夠分的;兒子如何還能弄得到?”
汪正海見自己兒子神色不似作偽,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滿臉寫著大失所望,一聲不吭的只埋頭大口大口的吸著香煙;
見自己老爹如此苦惱,汪軼鳴也是于心不忍;
雖說燧發槍系統加工廠也不是不能造,材料很充足,只是對加工廠時代技術升級無益,還有拖後腿的風險;
自己好不容易才將進度恢復到正常狀態,真的不想因此再讓其降至最低點了。
可下一步打造什麼東西,如何推進,汪軼鳴還沒個頭緒,距離下一代槍械制造也仍有技術距離;這都是麻煩。
可看自己老爹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
于是又開口道;
“爹,您別喪氣;這事急不得,兒子一定上心;盡快幫您把這事解決!”
“哎∼為父哪里不懂,你都把話說到這一步了,豈是如此簡單?”
“罷了罷了…”
丟掉手中煙蒂,汪正海擺了擺手,嘆道;
“你已經幫爹不少了,是爹太著急;銀子的事你我這兩天都再想想辦法;火器的事,等等也無妨。”
自己老爹越是這麼說,汪軼鳴心里越是難受;
猛吸了口香煙,一咬牙,汪軼鳴湊近自己老爹,道;
“爹,我們用的槍械兒子暫時真拿不出這麼多來裝備您的麾下;不過,兒子給您兩支傍身還是可以的。”
“啥?你說啥?”
汪正海扭身望向自己兒子問道;
“我說給您兩支傍身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的?”
“真的真的。”
汪軼鳴連續點了點頭,表示其沒有听錯。
“不過嘛,爹,給您的和我們用的還有些區別;但是您放心,彈藥我還是會給您預備充足的,夠您…”
“嗯嗯…”
“咦?爹,您這干啥呢?您要找什麼…”
不等汪軼鳴說完,汪正海便迫不及待的直接伸手在汪軼鳴身上摸索翻找了起來;
“找你說的那什麼叫槍的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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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軼鳴听此,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兒上;
“爹,我真是無語了啊!”
“你無不無語的先把那什麼要給爹的槍先給爹,讓你爹我瞧瞧先。”
汪軼鳴忙又退後躲閃了兩步,苦笑道;
“爹,您真是…哎,您瞧瞧兒子身上哪里藏得住啊?”
“那玩意兒我總不可能時刻帶在身上吧?”
“沒帶身上?”
汪正海抬眸怪眼瞥了汪軼鳴一眼,問道;
“真沒帶身上。”
“切,那你說個屁?還講的這麼熱鬧。”
“咳咳…爹,等回家,回到府上兒子立馬拿了給您送去,如何?”
“回府後再拿給我?”
“嗯嗯,兒子保證!”
汪軼鳴本還等著自己老爹的回應,卻見其直接轉身邁步就走;
“爹?”
什麼情況這是?鬧脾氣了?不是答應回府就拿給他了嗎?
汪軼鳴頓時一臉的懵逼;
見其沒搭理自己,便趕緊小跑兩步緊跟了上去;
“爹…爹,爹?您這是干啥去?一聲不吭咋說走就走啊?”
只听汪正海頭也不回的應道;
“不是你說等回府再拿給我嗎?”
“嗯嗯…是啊,咋了?爹,有啥不對的嗎?”
“沒啥不對的啊;這不事都已經聊的差不多了;不回去,難道繼續留這兒喝風啊?”
“呃…”
這話…說的,沒毛病。
汪軼鳴也是麻了,只一愣間,卻見汪正海已順著蹬牆階朝下走去;
只得又小跑兩步跟了上去。
“海哥,這就走啊?”
剛下了城牆,那武寧門的守將千總便一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嗯嗯…今兒家里設宴,你佷兒剛回來,叫些親朋來家里聚聚。”
“呦!您家明哥兒回來了?那可真是個喜事。”
“哈哈…還沒見過吧?”
汪正海扭頭朝後對著汪軼鳴招了招手,道;
“鳴兒,來,見過你勇叔。”
“小佷兒,見過勇叔!”
汪軼鳴立馬上前兩步朝著那守門千總躬身抱拳行了一禮;
“哎呀哎呀,這便是鳴哥兒啊?”
那千總忙上前雙手扶住汪軼鳴抱拳的手臂往上托了托;
“鳴哥兒太客氣了,呵呵呵…常听海哥提及你,今日終是見到了。”
二人彼此相互打量了一番;
剛來時見胡岐與這千總熟絡的打招呼,看不是熟人,汪軼鳴就沒太注意此人;
這千總,三十多歲,中等身材,略有微胖,臉上時刻掛著笑,氣質上還有點兒文質彬彬的。
“嘖嘖…海哥,鳴哥兒果然英武!這後浪推前浪,我看鳴哥兒日後鐵定超過老哥您!”
“嘿嘿…多謝勇叔夸獎,您過譽了。”
汪正海白了汪軼鳴一眼,也不接此話,擺了擺手,道;
“行了,就不耽誤你當值了;改日閑暇,叫錢慶他們幾個都上府里來,哥兒幾個好好聚聚。”
“管!嘿嘿…回頭我去跟他們幾個去說。”
言罷,三人又客氣寒暄了兩句;
這時,一城門守卒已將汪正海的馬牽了過來;
只見其直接翻身上了馬,接過那城門守卒遞來的韁繩,又朝那千總拱了拱手,便欲告辭離開;
那守門千總微笑抱拳也對著汪正海父子二人道了聲別,便轉身順著蹬牆階上了城門樓。
見自己老爹一勒馬韁,調轉馬頭就準備離開;
汪軼鳴趕緊上前兩步,向其問道;
“爹,您騎馬來的啊?”
“嗯,不然呢?你爹我好歹是個游擊將軍加守備,騎馬來騎馬回,有何不妥嗎?”
“呃…沒有;”
汪軼鳴四下里瞧了一眼,又撓了撓頭,問道;
“爹,那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