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哥此話怎講?”
陸興呼出一口氣,也不打算繞什麼彎子,直接說道;
“我等能順利擺脫馬匪追擊,其實最大原因是有官軍前去救援馬欄鋪。”
“官軍救援馬欄鋪?”
“是的。”
听言,汪軼鳴想想也覺是自然,馬欄鋪距離徐州府城不遠,只要求救及時,州府的駐軍很快便可趕到;
只是讓汪軼鳴有些吃不準的是,先不說現在各州府衛所駐軍吃空餉已是累年積病,兵丁缺額十分嚴重,兵甲不齊,疏于操練;就連京城的三大營都是如此,這里怕是更加的糜爛不堪;
今日這官軍反應竟如此迅速不說,還能積極剿寇,難得啊,難得;其他地方的能把城門守好,把治安基本維持住就已經不錯了。
隨著陸興的描述,汪軼鳴漸漸對此更加有了興趣;
他們搶馬撤離馬欄鋪沒多遠,馬匪便有近二百騎追了出來;
這讓趕馬的陸興五人頓感不妙;若是一人一騎,或一人兩三騎,相信擺脫追兵都不是什麼難事;可偏偏五個人還要趕著幾十匹馬,那速度就很難提的起來;
幾人眼見就要被那兩百馬匪追上,就準備掏出手槍與其拼上一把;
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可那兩百馬匪卻突然勒馬調頭,向著馬欄鋪回撤;
陸興五人見此一時也是懵逼,這眼見就要追上了,怎麼又突然調頭不追了?
馬匪的舉動讓他們既慶幸又費解;再騎行了幾里地後,有些不甘的五人自覺不能就這麼稀里糊涂的回去;
商議一番後,他們決定留史憧、趙翔和徐橫三人原地看管馬匹,陸興和茅沖再次返回馬欄鋪一探究竟。
“我和小沖原路又折返回到了馬欄鋪,還未到地方,隔著三里地就听見那邊盡是人喊馬嘶,那沖天的廝殺聲隔著二里地都能听的分明;”
“我二人也不敢冒冒失失就這麼直接過去,便下馬步行試著摸近些探查情況;”
頓了頓,陸興繼續說道;
“等看清狀況,才發現是有官軍兵馬正在圍剿賊匪;想那二百馬匪突然放棄追擊我等,便是因有這隊官軍前去圍剿的原因吧。”
汪軼鳴听的也是連連點頭;
“光這馬匪就有四五百騎,鎮中少說還有上千賊匪;這州府派來剿匪的兵馬人若是少了,怕是也難以應對吧?”
“不錯。”
陸興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來圍剿賊匪的官軍足有四五千人,可配有戰馬的騎兵遠沒有馬匪多;我倆當時看的並不十分清楚,但可以確定這路官軍十分的悍勇,不少人都有實打實的武藝在身;”
“觀那些悍匪不但沒佔到什麼便宜,還折損了不少人馬,全被圍在了馬欄鋪當中。”
“沒錯,哥,確實如此。”
茅沖也急忙跟著附和道;
“哦?還真是稀奇了,咱這老家何時出了這麼一路兵馬;就是不知是客軍,還是咱們本地的兵馬。”
汪軼鳴饒有趣味的說笑道。
听此,陸興與茅沖不約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就是咱們本地的兵馬。”
“哦?呵呵…是嘛;那領兵的將領莫非也是咱們本地的不成?”
二人再次對視一眼;
“這…”
“那…那領兵的將領,好像是…是大姨丈。”
茅沖吞咽了口口水,回道;
“誰?”
汪軼鳴掏了掏耳朵,追問道;
“是大姨丈。”
“大姨丈?哪個大姨丈?”
看著茅沖有些漲紅了的臉,汪軼鳴有些詫異的再次追問道;
“還能是他哪個大姨丈?他大姨丈不就是你爹嘛。”
陸興苦笑一聲,應道;
“啥?我爹?”
听到陸興的話,汪軼鳴差點驚了個趔趄,瞪大眼楮指著自己問道;
“當真?不是…不會是你倆看錯了吧?”
這個時空汪軼鳴盡管已經穿越往返了一次;
但並未真正見過在這個時空里的父母;
所有的信息和記憶至今還都是不完整,碎片化的;
說那領兵的將領就是自己的父親,這讓汪軼鳴著實吃驚不小;
自己這個父親在現有的記憶就是其武藝高強,弓馬純熟,又略通文墨,為人豪爽,愛結交各路朋友,在當地人脈廣,且人緣更是極好;
可身份僅僅只是名典吏,連官都算不上,怎麼突然就成領軍將領了?
州府不是有守備或衛指揮使嘛,怎麼也輪不到自己這個老爹啊?
“怎麼可能?怎麼會…”
這個意外消息實在是出乎自己意料,汪軼鳴只覺得自己此刻腦子里亂糟糟的,心中的不安感也在不受控制的飆升著;
“我倆一同看到應該不會有錯;一開始看到汪伯父身披甲冑,持刀駕馬領兵與賊匪廝殺,我等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可…可總不能兩個人都看錯了吧?再說那明晃晃的汪字帥旗,我二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茅沖也十分篤定的重重點了點頭;
“哥,我不光看見了大姨丈,還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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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到誰了?”
“還有你三叔,和咱們大舅、二舅。”
這麼多人,無疑了,看來領兵的正是自己這個時空的老爹。
“汪兄弟,既然都是你家中長輩,咱們還是趕緊前去增援吧。”
張梟上前一拍汪軼鳴肩膀提醒道;
“是啊,鳴子,梟哥說的沒錯;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吧;那至少上千的雜匪就算是烏合之眾,可那幾百馬匪卻不簡單,保不齊這只是他們一部分人馬,萬一,咱是說萬一他們還有援軍,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靈猴兒這話說的不無道理,這伙兒賊匪竟然敢到離州府如此近的村鎮打家劫舍,人數定然不可能少了。
“是啊!哥,我和興哥只是遠遠看了幾眼就看清了大姨丈他們,保不齊還有更多親戚和家族子弟也在軍中!”
茅沖的話又再次提醒了眾人,引得趙翔和徐橫也是滿臉焦急的神色,不住的連連點頭。
“是啊,大表哥,咱們趕緊過去吧!”
汪軼鳴剛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便見眾人一臉急色的望著自己,等待他的命令;
深呼一口氣,汪軼鳴仰頭瞥了眼天色;
這趕到馬欄鋪天肯定是黑了;
“好,廢話咱們也不多說了;所有人收拾行裝,檢查武器彈藥;準備趕往馬欄鋪!”
“是!”
眾人齊聲應道,便開始分頭行動了起來;
“軼鳴師弟,咱們怎麼過去?騎馬還是開車?”
“騎馬吧。”
略微思忖,汪軼鳴決定眾人還是騎馬過去較為穩妥;
“好,那裝束呢?”
“是啊,汪兄弟,咱們還換上官衣嗎?”
這也是個問題,現在他們身上穿的在外人眼里就十分怪異;
這天眼見著就要暗下來了,萬一有個誤會或烏龍什麼的,那笑話可就開大了。
“時間緊迫,不過梟哥的話也不無道理;這樣,身上穿的不用脫了,官衣直接罩在外面;鋼盔也先換下來掛背包上,等順利接觸上自己人後再做定奪。”
“是!”
各自收拾忙碌的眾人手腳不停的齊聲應道;
“你們也都各自去忙吧;我去將咱們的汽車藏好。”
眾人點頭便紛紛扭頭解散,各自去忙了。
藏車對于汪軼鳴來講一點兒都不麻煩,無非是收入系統,瞬間便可完成;但麻煩的是合適的時機,一個所有人都不在場的時機。
等所有人整裝完畢牽馬列隊在營地外等候時,汪軼鳴已將汽車收入系統;自己套好了官服,挎上背包走出了營地;
見眾人已蓄勢待發,也不多言,直接翻身上馬;
大手一揮,持鞭遙指西面馬欄鋪的方向厲聲道;
“出發!目標馬欄鋪!”
“是!”
隨後便是急促的陣陣馬蹄聲響徹在官道上。
趁著天光還未徹底暗下來,眾人駕馬疾馳,不到二十里的距離,半個小時便可到達;
只是天色已經明顯暗淡了下來;離著還有至少三四里地的距離,眾人就不得不先放慢了馬速;
“看!馬欄鋪外圍!”
領路的陸興抬手遙指前方,高聲提醒道。
只見馬欄鋪外圍燈火通明,星星點點的連成一片,又綿延將整個馬欄鋪圍成了圈;
這應是由無數篝火或是火把形成的;
通往州府方向的官道上也十分熱鬧,兩排火把交錯而行,遠觀便可模糊看到是各種車馬輪廓,正在往返于兩地之間的道路上;
“走!上前去看看。”
眾人加快馬速,朝著光點最集中的方向而去;
他們這幾十騎發出的動靜也引起了對面的注意;
很快,就見營地的方向就有一隊上百人舉著火把朝他們迎了上來。
“是官軍打扮,自己人。”
有所戒備的眾人听到陸興的提醒也稍稍松了口氣。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那隊迎上來的官軍為首之人駕馬提著一桿長槍厲聲喝問道;
雙方相距五十米距離便不約而同的駐足停了下來;
“自己人!別亂來!”
史憧率先高聲向著對方回應道;
“自己人?爾等是從何處來的自己人?”
對方為首之人緩緩打馬靠近的同時追問道;
這人听聲音年紀應是不大,觀其身型著裝,身材中等,一身布面鐵甲,手中一桿長槍,腰間掛著長刀、馬弓和箭囊,胯下一匹黃彪戰馬;
其身後跟隨著四名同樣穿著布面甲,手握著長刀,弓箭放于馬鞍兩側的騎兵;
再後面跟著步行過來的就是百多人的官軍士卒,全是一身紅底戰襖,絕大多數帶著制式氈笠,少數則是朱漆勇字笠盔;
武器也是五花八門,長刀長槍、藤牌、鏜耙、鏈枷都有,雖沒看到什麼三眼銃鳥銃之類的火器,可也有不少士卒張弓搭箭戒備著。
“我等徐州守備,游擊將軍府親衛標營;爾等到底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咳咳…哈哈…可是汪家兄弟?我的聲音,你可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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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距離的拉近,對面領隊之人是誰,陸興似乎已經猜到,便笑著打起了招呼。
“你是?陸兄長?”
對方似也听出了陸興的聲音。
而汪軼鳴此刻也知曉了這名小將是何人;
因為那幾乎就要被其遺忘,很久沒出現過的銀光字體終于又再現了;
之所以汪軼鳴沒有第一時間出言與其搭話表明身份,那是因對方給汪軼鳴帶來的記憶信息十分巨大,腦袋也是一陣的眩暈,幸好及時抓緊了馬鞍,身子也只是微微晃了晃;
類似茅沖、趙翔、徐橫他們那般的紅色銀光字體標明了其身份和自己的關系;
“堂弟︰汪軼航,三叔的獨子…”
這該死的記憶涌入感,弄的自己不是頭疼就是頭暈。
“哈哈…還真是汪家軼航兄弟。”
“呀,還有史兄長!你們怎麼回來了?”
汪軼艟聞聲更是歡喜;
“航哥,航哥,還有我們!”
“小沖!翔子?橫哥兒?你們…你們都回來了?”
“哈哈…太好了,我二哥呢?我二哥可好?”
汪軼航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立馬追問了起來;
“軼航,快四年未見,長這麼大了?穿這麼身盔甲差點兒沒認出是你小子。”
循聲望去,汪軼航才發現了人群中的汪軼鳴;
“哈哈…二哥,是你!太好了太好了!哈哈…二哥你可終于回來了!”
不等汪軼鳴搭話;
汪軼航便立馬將手中長槍拋給了一旁騎兵,翻身下馬就張開雙臂,像個孩子一般大笑著,朝汪軼鳴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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