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黃經理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
她旁邊的方恆眼看氣氛不對，連忙干咳一聲，試圖打破這尷尬的局面。
“咳咳，孫總，孫總誤會了。”
方恆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
“黃經理的意思是，這一百萬，是我們一點小小的心意。”
“主要是感謝孫總今天能跟咱們見個面，大家能認識，聊一聊。”
他刻意將這筆錢和接下來的“合作”撇清關系。
“至于後面，如果真有需要孫總幫忙的地方，那條件，咱們肯定另談，另談。”
方恆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孫浩的臉色。
然而，孫浩的目光甚至沒有再落到那張銀行卡上。
他仿佛根本沒听到方恆的解釋。
指尖在沙發扶手上不緊不慢地敲著，發出“篤、篤、篤”的輕響。
每一聲，都像是敲在黃經理和方恆的心頭。
孫浩心里也在合計，還想用這種話術來糊弄？
這一百萬能這麼好拿？
孫浩心中冷笑，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停止了敲擊，抬眼看向黃經理。
“黃經理。”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榮老的心腹，那個可能接觸到你們想要東西的人。”
“我可以幫你們把他約出來。”
“找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
“讓他願意跟你們坐下來談。”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
“至于你們能不能打動他，用什麼打動他，那是你們自己的本事。”
“我只負責牽線搭橋。”
黃經理眼神一閃，立刻明白了孫浩的意思。
他這是要把風險完全撇清啊。
只負責介紹，成不成，他不管。
她定了定神，維持著職業化的笑容︰“那……孫總的意思是……”
孫浩豎起了三根手指。
動作干淨利落。
“三千萬。”
他清晰地吐出這三個字。
“大夏幣。”
“事成之後，不，是把他約出來，你們見上面，這筆錢就要到賬。”
“……”
黃經理臉上的笑容再次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饒是她見慣了大場面，也被孫浩這獅子大開口的要價給驚到了。
三千萬？！
只是……約個人出來見一面？！
他甚至不保證這個人會不會合作！
這個人就算合作了，能不能拿到我們需要的數據，還是未知數！
這風險……太大了！
黃經理的大腦飛速運轉，權衡著利弊。
放棄這條線？
似乎有些可惜，畢竟孫浩是目前看起來最有可能接觸到內部的人。
答應他？
三千萬，僅僅是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可能性”，這代價未免太高。
雖然感覺他這是漫天要價，等著自己落地還錢。
但黃經理並不想這樣被帶著節奏談判。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動。
臉上的職業笑容重新變得無懈可擊。
“孫總，您這個價格……”
她露出一個略帶為難的表情，恰到好處。
“說實話，確實是……有點超出了我的權限範圍。”
“您也知道，我們這種大公司，流程比較復雜。”
“這麼大一筆資金的調用，我需要回去和上級商量、審批。”
她的話說得很委婉，既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立刻答應。
“不過孫總請放心。”
黃經理語氣誠懇，眼神帶著一種“我會盡力”的信號。
“我個人是非常希望能夠和孫總達成合作的。”
“回去之後，我一定第一時間向上面匯報，全力為您爭取！”
孫浩看著黃經理滴水不漏的套話，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隨意。”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不過，我建議你們商量的時間，最好不要太長。”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畢竟，你也知道，我們成仙集團的待遇……”
“說不定過段時間，我又升職加薪了。”
“到時候……”
“再想請我幫忙，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黃經理臉上的笑容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弧度。
“明白，我一定盡快給孫總答復。”
她的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孫浩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轉身，邁開腿，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方恆連忙起身相送。
直到孫浩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方恆才返身回來，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
他走到黃經理身邊，帶著幾分歉意和惱火。
“黃姐，抱歉，我真沒想到這家伙現在胃口變得這麼大！”
“三千萬！他怎麼敢開這個口！”
“簡直是瘋了！”
黃經理抬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
剛才一直緊繃的神經，此刻才稍稍放松下來。
她擺了擺手。
“沒事。”
她的語氣恢復了之前的冷靜和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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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他要價，就怕他不要價。”
黃經理端起面前已經有些涼了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這種貪婪的人，往往是最好利用的。”
方恆有些不解︰“那……黃姐，既然如此，剛才為什麼不直接和他詳談，三千萬應該是他隨口瞎說的，肯定有的談。”
黃經理放下咖啡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瞥了方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方恆你入行還是不夠久，有些經驗不足。”
“對付這種貪得無厭的小人，你越是輕易滿足他，他越是會蹬鼻子上臉。”
“今天三千萬，明天可能就是五千萬，甚至一個億。”
“我們如果真和他現在就談，他就會吃定我們急需他的助力，我們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而且……”
黃經理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他也不是唯一選擇”
“公司那邊，早就準備了pan b。”
“有另一個團隊，正在嘗試直接和成仙集團的吳總，吳財接觸。”
“如果能從最高層達成某種形式的合作，拿到我們需要的信息……”
“那這條線，自然就沒用了。”
她看著方恆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說道︰
“甚至……”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可以把孫浩今天想當商業間諜的事情，透露給吳財。”
“就當是……送給吳總的一個順水人情。”
“你說，吳總會不會很高興？”
听到這話，方恆後背不禁冒起一絲涼意。
他看著黃經理臉上那運籌帷幄的笑容，連忙豎起了大拇指。
“高！黃姐，還是您手段高明！”
“是我格局小了！”
“算無遺策，佩服！佩服！”
黃經理淡淡一笑，端起咖啡杯，目光投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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