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崩潰的彭清
屈野川河以西，彭清大軍營地。
一騎快馬從南邊疾馳過來，邊跑還邊喊︰“葭州急報，葭州急報！”
營地哨兵立即將哨騎放了進去。
營地帥帳里。
彭清正在召集將領進行軍議，連被打了軍棍後稍微好一點的陝西前衛指揮使蔡佳旺都一撅一拐地來了。
“大人，葭州緊急軍情！”門口的親衛進來報告道。
“速傳！”彭清下令道。
哨馬進來匆匆施了一禮後報告道︰“都司大人，葭州被振明軍偷襲，已經失陷了。“
“什麼！葭州失陷？”彭清蹭地站起來問道。
“是的!”哨馬確認道。
彭清聞言又頹廢地坐了下去。
“大人，怎麼辦，怎麼辦？末將衛所家眷都在葭州，消息一傳出去恐要生變啊。”葭州千戶陳錦杰驚恐萬分地說道。
“竟敢謊報軍情，來人，給我拖下去砍了。”彭清這時回過神來了，立即將哨馬給砍了。
“大人，小的報得都是實情，冤枉啊！”哨馬不甘心地被拖了下去。
“任何人嚴禁散播葭州失陷的消息，這個時候軍心不能亂。我們立即商議一下對策。”彭清說道。
“大人，葭州丟失，後續的糧草送不過來，我們就不能長久在這里給林賊的振明軍對峙了，我們要早下決心，是回師奪回葭州，還是往北匯合延安衛兵馬，孤注一擲攻打神木？”曹雄率先請示道。
“你們的意見呢？”彭清問道。
“振明軍繞過我們前去偷襲葭州，估計人數不會太多，如果回師攻打有把握，還是奪回葭州城比較好。”蔡佳旺這時不顧身體有傷也提出了建議，他可不想再打神木了。
“就是不知道振明軍去奪佔葭州有多少人，哎，剛才都忘了問了。”彭清這時才想起把哨馬砍得太早了。
“大人，我們一邊準備一邊再派哨騎去探吧，葭州肯定有潰兵會過來，應該很快就能搞清楚的。”曹雄提議道。
“好，那就先這麼辦，大家回去後收拾東西，準備拔營。”彭清吩咐道。
這時，門口親衛拿了一支上面還捆綁了傳單的箭走了進來，報告道︰“大人，剛才營帳外面射進了不少這樣的箭，上面都有傳單。”
彭清接過箭，打開傳單一看，上面寫著幾個大字︰“葭州已被我軍佔領，你們退路已斷，速速投降！”
“啊！氣死我也！”彭清一聲怒喝，感情剛才的哨馬也白砍了，很快全軍肯定就知道葭州丟了。
“葭州丟了，真的假的？”
“真的吧，剛才又哨馬跑來報信都被砍了，肯定想隱瞞。”
“後面糧草也沒有了，退路也沒了，怎麼辦？要不投降吧？”
……
果然，平叛大軍營地里到處都在紛紛揚揚的議論。
“你們立即回營去穩控部隊，明天一早大軍開拔奪回葭州！”彭清只能立即下決心了。
“是！”眾人也只能領命而去。
天逐漸黑了。
營帳東南側，是大營存放糧草的地方。
蔣嘉銘昨天隱藏在葭州運糧的隊伍里，很順利就進了營區，被安排在這里搬運糧食。
蔣嘉銘得到張英杰的幫助，還被安排成了一個小頭目，所以還有一點自主權。
他這次帶了小石頭出來，這個半大的小伙很靈活，又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進出比較方便。
“蔣大哥，我剛才接著出去送飯的機會，聯系到了營門外的黃城，他說大人派他過來協助我們燒毀朝廷大軍的糧草。
只要我們這邊找機會點燃糧草，引起軍營的混亂，他們就會從營區外沖進來接應我們，河對岸的振明軍也會配合過來夜襲的。”小石頭說道。
黃城等情報員接應完林峰大軍偷襲葭州城，又被派來了配合執行燒毀彭清大軍糧草的任務。
“好的，我們先別急，等晚上人都睡覺的時候，再去點燃糧草。”蔣嘉銘回應道。
午夜時分，弦月無光，天黑的很，正是做案搞破壞的好時機。
蔣嘉銘和小石頭偷偷爬了起來，鑽出了帳篷，來到運糧的馬車下面，拿出了隱藏在里面的火石和用火藥制成的引火罐。
彭清的軍營好歹也是朝廷的正規軍，糧草重地嚴禁火種帶入那是肯定的，所以蔣嘉銘運糧的時候就已經將火種藏在了鏤空的馬車側車梁中。
小石頭負責望風，蔣嘉銘小心的避開巡邏哨，快速跑到堆積如山的糧草堆前，引燃了一個點火罐，瞬間這堆糧草就燃燒了起來。
“走火了，走火了！”巡邏隊立即發現了糧堆起火，喊了起來。
蔣嘉銘趁守衛注意力被吸引，立即跑到下一個喂馬用的干草堆點了起來，這里不用點火罐就劇烈燃燒了起來。
“救火，救火，快救火！”
巡邏隊幾聲大喊，看守糧庫的守衛都驚醒了，推著水車就準備去滅火。
這時糧草堆上的火還剛剛燃燒起來，如果被他們過去了，說不定很快就滅掉了。
.
蔣嘉銘沒有猶豫，立即沖了出來，一刀砍死推車的看守，奪下了水車。小石頭這時也從了過來，拿刀猛砍起水車接口，準備把水都放掉。
“敵人在這里，趕緊來人！”剩下的兩個看守一邊喊人一邊撲了上來。
蔣嘉銘揮刀奮力護住正在砍水龍帶的小石頭。
“噗嗤！”連接水車的水龍帶被砍斷，水嘩嘩的流了出來。
“啊！”蔣嘉銘這時寡不敵眾，被沖上來的看守一刀砍中了左手手臂，他受疼喊了一聲。
蔣嘉銘立即伸出右手舉刀擋了一下，但被另一個看守一腳踢到，小石頭飛身擋在了他面前。
“當！”
就在蔣嘉銘和小石頭即將被砍殺的千鈞一發之時，黃城帶著一小隊在外接應的听風衛人員趁亂沖了進來，舉刀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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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留下來一起吧！”
“你受傷了留下來沒什麼用，小石頭還小，趕緊走。”黃城督促道。
“行，那我們走，你們小心。”蔣嘉銘沒有再堅持，捂著受傷流血的左手，帶著小石頭快速向外面跑去。
這時其他的糧庫看守也都圍了上來，黃城帶著三名听風衛隊員，邊打邊朝糧草堆里撤去，他們要盡可能拖延時間，不讓看守滅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糧庫的火勢也逐漸變大，但是看守也越圍越多，黃城等人已經突圍不出去了。
“趕緊殺了這幾個人，立即組織滅火！”已經趕到的糧草看守官大喝道。
其他看守立即加大了圍殺黃城等人的力度，三名听風衛隊員很快都受了傷，最後退到了一個大糧草堆前，已經退無可退。
“兄弟們，晚上我們出不去了，是我連累了你們。”黃城說道。
“頭，為了振明軍，為了林大人所說的打破舊秩序、建設新大明，我們雖死無憾。”其他兩人回道。
“那我們來世再做兄弟吧！”
明軍的十幾名糧庫看守圍了上來，黃城舉起了手里的火把，毅然點燃了身上綁的炸藥。眼楮看向河對岸的府谷方向，充滿了堅毅。
“轟！”的一聲巨響，黃城等人被炸飛，整個糧草堆也被引燃，火勢再也不可遏制地燃燒了起來。
“黃城！”已經跑到營區外的蔣嘉銘樓著小石頭淚流滿面的喊道。
營地中央，帥賬里的彭清也被噪雜的聲音驚醒，披好盔甲出來一看，營帳東南角燃起了熊熊大火。
“糧草！”彭清猛地一驚！
“大人，糧草被燒，整個營區都亂了，我們要早做打算。”曹雄此時也趕來了。
這一天，葭州丟失、消息走漏、糧草被燒，看著到處亂哄哄，不少人在哭爹喊娘的營區，彭清感覺自己都要崩潰了，還能怎麼辦？
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很快讓他更奔潰的事來了。
“砰砰砰！”
營區東北角，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向西南，去撲滅糧草大火時，炒豆般地火銃聲響起，大營東面，宋繼烈帶領大批的振明軍沖了進來。
接著東南方向也響起了振明軍的進攻聲，佔領葭州後，林峰派遣機動二營的彭興帶隊過來伺機包抄。
“敵襲！敵襲！”
“跑啊！”
……
整個平叛大軍的營區徹底亂了，官軍有的還在慌張地穿衣服，有的還想組織去東北邊抵抗，但很快被不顧一切逃跑的潰軍沖散。
“大人，我們快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曹雄看彭清楞住了，連忙勸說道。
“走？我們還能往哪里去？”彭清神色呆滯地問道。
“大人，我們立即往北，去匯合延安衛的人馬，那邊還有四千多人，先求自保吧。”曹雄說道。
“立即召集親衛，趕緊走吧！”彭清畢竟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立即回過神來。
兩人也不管其他人了，帶著一隊幾十人的親衛，沖出營區向北而去。
其他潰兵，有的跟隨著向北逃去，少數四散奔逃，更多的選擇了呆在原地等著。
反正都要投降，費那勁四處逃干什麼，黑燈瞎火地還容易扯到蛋、扭傷腳之類的。
等彭清、曹雄一行跑了一天，趕到屈野河北端，準備跟延安衛官兵匯合時，讓他更崩潰的事又來了。
王勤接到南線擊潰彭清大軍主力的戰報後，立即判斷朝廷軍隊已經無力北上攻打神木防線。
就匯合馬鳴杰的神木守備營，集中一千五百的兵馬，偷襲了延安衛的營地。王勤所部特別是騎兵營非常有戰斗力，一頓不講理的單刀直入，打得延安衛指揮使袁欽抱頭鼠竄。
延安衛的衛所兵哪里見過這麼勇猛的打法，很快就被沖散。
彭清等人到達時，剛好踫上了延安衛的潰軍。
一群人面面相覷，不知怎麼辦。還是曹雄提了先去榆林城休整，才組織敗兵一股腦往西而去。
打破朝廷的第一次圍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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