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方南都被田向南這突如其來的坦然,給弄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那個孤兒團的人都是一幫畜生而已,這樣的人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一把火揚了不是正好?”
“這也就多虧的是被王老七他們兩口子先找到了。”
“要是他們這個團敢到我們東北,或者以後讓我在我們那踫到這樣的團體,我會讓他們想活著出東北都難.......”
“呃........”
方南再次無語。
他這下總算明白了,王老七兩口子為什麼會對那個表演團,采取這麼殘酷的報復。
原來老根子在這兒呢?
田向南這個一把手的書記都這麼無法無天,說話行事跟個土匪一樣,難怪他們的村民也這麼虎。
“可是.......”
可盡管這樣,盡管說到了這個地步,方南還是想掙扎一下。
但說出了兩個字之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了。
他本來想說,可是,還有法律可以管著那些人的。
可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沒有底氣。
如果法律真的能管的那些流浪表演團的人,那麼,他們團里會有那麼多小人嗎?這麼一個團體,會在全國各地流浪十幾年而沒有解散嗎?
“惡人還需惡人磨.......”
田向南似乎是看出了他要表達的意思,卻只是笑了笑,說了這麼一句。
“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話,多少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可是王老七他們兩口子........”
“你有證據嗎?”
方南的話還沒說完呢,卻又被田向南給堵了回去。
“你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那把火是他們兩口子放的嗎?”
“有誰看到了嗎?”
“田書記.......”
方南氣的瞪大了眼楮,伸手一拍桌上的那一疊文件。
“有這些.......”
“有這些能證明什麼?”
“算了,就算這些東西,能證明那個表演團跟王老七他們兩口子有些關聯?或者即便證明他們之間有仇恨,那又能怎麼滴?”
“或許他們表演團還有別的仇人呢?”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沒有鐵證,只要沒有人親眼看到他們兩口子放火,只要他們兩口子沒有親口認下這個罪名。”
“其他的,你說再多都沒有用。”
“如果只是說,靠著這一套前後調查的邏輯,靠著這一個你們推理出來的故事,什麼前因後果?仇恨理由,哪怕完全能圓得通,但,沒有實在的證據,你們就別想定這個罪。”
“田書記........”
方南這會兒氣的都已經咬起了牙。
他到底還是低估了田向南的難纏程度。
原本他以為田向南是對于事情的詳情不了解,所以才不相信是他們的村民親手害死了20多條人命。
所以他今天調查的清楚了各種線索,梳理的各種關系,幾乎已經把各種關系,和他們兩口子動手的動機全部都閉環了。
這才想來跟田向南說清楚這個事。
可讓方南沒想到的是,對于整件事情的因果,這位田書記明明比他還清楚,甚至對方明明知道,就是王老七兩口子放的這一把火,可還是要護著他們。
這種幫親幫理不幫法,甚至跋扈到有些霸道的作風,簡直讓方南大開了眼界。
這也太猖狂了,也太氣人了。
偏偏你還拿他沒辦法........
田向南卻是寸步不讓。
“反正我話撂在這里,沒有鐵證,這事就沒得談。”
“如果你們敢私自定罪,那我就敢把這件事情鬧上去,鬧到京城那邊,哪怕跟你們市局對簿公堂。”
“到時候,我拉幾個京城政法大學的教授,跟你們好好掰扯掰扯咱們國家的法律條款.......”
“你.......”
方南被氣的,只覺得胸口發悶,眼前直冒金星,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他這會兒心里真是無比的憋屈,也無比的郁悶。
可關鍵是,哪怕他的案件邏輯還原的再好,王老七兩口子動手的動機和理由再充足。
但唯獨就缺了一點,是真的沒有人看到他們兩口子放火呀。
那本來就是北郊那邊較為偏僻的地方,大半夜的,能有誰能湊巧成的路過給看到?
而且經過田向南那幾乎明目張膽的提醒,就在剛剛上午的時候,被關在牢里的王老七兩口子已經開始喊冤了,說他們就是拾荒路過的。
一想到這種情況,方南只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
現在,最麻煩的問題,就是田向南說的,缺少鐵證。
不對,這還不是最麻煩的。
方南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現在最麻煩的,分明就是田向南這個毫不講理的勁兒,還有這個護犢子的個性。
現在別說沒有鐵證,沒有人看到他們兩口子放火。
就哪怕真的湊巧,讓他找到了人證,方南都毫不懷疑,就算有人證,那眼前這位前書記,也會想辦法讓人家閉嘴,或者改口。
而且這種事情,對人家而言應該很容易,直接用錢砸就行了。
一想到這種預想的情況,方南真感覺都是渾身無力,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趕緊走,出了招待所的門,就得趕緊給自己兩巴掌清醒清醒。
誰讓自己當初腦子一抽,竟然把這個瘟神給喊過來了。
算了,干脆他就把實際情況報上去吧。
眼下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他一個小隊長能處理的了。
“田書記,你行,你是真的行.......”
到最後,方南確實也是無話可說了,只能照例說了一句,像是放狠話一樣的感慨,意思一下。
隨後,他胡亂的收起文件,往包里一塞起身就走。
還不走等著把自己氣死嗎?
就是他離開時的這個架勢,比起來的時候勝券在握,信心滿滿的樣子,多少顯得頹敗了幾分。
“書記.......”
在田向南和方南說話的功夫,隔壁的王三寶也已經起了。
兩人出了招待所,在街上找了一家熱鬧的小館子進去吃飯。
不出所料的,等上菜的功夫,田向南就听到了飯館子里有人在討論昨天北郊那場大火。
“哎呀,听說一把火燒死了20多個呢,你看這事鬧的。”
“是呀,也怪他們倒霉,那表演團前兩天我還去見過呢,里面還有小人表演,可有意思了。”
“誰讓他們住在那麼遠的地方呢,還自己扎帳篷,弄得太偏僻了,死了都沒人知道。”
“害,我咋听說好像是人放的火?”
“不會吧.......?”
田向南跟王三寶在一旁就默默听著。
听到那表演團里現存的竟然還有幾個小人,而且同樣也死在了大火中,對此,田向南的心里沒有任何波瀾。
不管那些人曾經是不是跟小虎子遭受過一樣的待遇,但現在,他們也是同樣該死的。
一些被同化了的,連最起碼的是非觀念都沒有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那個表演團里但凡有一個哪有正常觀念的,但還有一個還是有人性的,這樣的團體也不至于活到現在,恐怕早就毀滅了。
所以現在能有這麼一個結局,或許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兩人吃過飯,太陽都已經西斜了。
在街上隨便溜達了一圈,兩人就又回了招待所。
田向南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給京城那邊打了個電話,想問問那邊情況打听的怎麼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