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葉舟顯得局促不安，先看了一眼葉凌風，葉凌風對他眼神滿是鼓勵。
他又看了看李恨水，李恨水神色坦然，就像運籌帷幄的將軍。
魯葉舟感覺到這不是開會，是將他放在火堆上烤。
支持葉凌風，得罪李恨水。
支持李恨水，得罪葉凌風。
如果是棄權，兩邊得罪。
魯葉舟早就算了一筆賬。
得罪葉凌風，最多就是不升官。
但得罪李恨水，那可是要進監獄。
兩害相權取其輕。
因此，他不得不支持李恨水。
為了掩飾心中的緊張，他先抿了一口茶水。
然後，突然開口︰“我的觀點和張部長、陳書記相同，攤販是弱勢群體，不能為了所謂的城市體面而犧牲攤販的利益，城市要美觀，但也要有煙火氣。”
魯葉舟說話時，葉凌風狠狠地瞪著他看。
這家伙，難道喝醉了酒？
怎麼就被李恨水策反了？
表態發言後，魯葉舟低著頭，不敢正視葉凌風的目光。
看來，得向葉凌風解釋，他為什麼要背叛？
然而，背叛的還不止魯葉舟。
接下來的兩位常委，葉凌風一直視其為親信。
本來，葉凌風盤算，就算魯葉舟叛變，也就是六比三變成五比四，改變不了大局。
然而，他錯了。
接下來的兩位，觀點都與前三位相同。
誰都知道，李恨水支持攤販在步行街擺攤設點，而葉凌風一直要求強行趕走攤販。
葉凌風感到大勢已去。
接下來的幾項議程，只要涉及到李恨水和葉凌風觀點不同的，李恨水都贏了。
葉凌風心中郁悶不已。
本來想架空李恨水的權力，結果，發現小丑是他自己！
散會後，葉凌風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生悶氣。
魯葉舟敲門進來了。
見是魯葉舟，葉凌風臉色陰沉得可怕，“你來我這里干什麼？你應該去李恨水的辦公室！舔他的屁股！”
魯葉舟被葉凌風的話刺得臉色一白，連忙關上門，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葉市長，請听我解釋……”
“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葉凌風猛地站起來，將手中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我一直把你當自己人，關鍵時刻你卻倒戈相向，你對得起我對你的栽培嗎？”
魯葉舟苦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葉市長，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李恨水掌握了我的把柄，他有我在會所、山莊的不雅視頻，還有收禮的證據。
他威脅我，如果我不听他的話，他就會把這些東西送到紀委，到時候我就完蛋了！
不僅是我，其他兩個常委估計和我情況差不多，都被李恨水抓了把柄，都被控制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支持他而反對你？”
葉凌風一驚︰“李恨水怎麼會獲得這些證據？”
魯葉舟走近一步，輕聲道︰“那次去，雲棲閣會所302包廂，就是周德發請的客。
還有，無論是在山莊玩女人，還是收禮，都與周德發有關。
也就是說，周德發每次都會偷拍視頻，並記錄文字證據。”
葉凌風一听，冷汗直冒。
和魯葉舟相比，葉凌風可是小巫見大巫。
他是周德發山莊的常客，這些年，收受周德發的財物有小幾千萬。
有一點是肯定的，周德發肯定留下證據。
因為魯葉舟金額不大，都被周德發抓住把柄。
周德發已經死了，他的那些證據，又是怎麼傳遞給李恨水？
他擔心周德發的家人會掌握這些證據，因此，他讓市公安局治安大隊大隊長負責監控周德發的妻子、情人，防止他們將可能的證據材料送給紀委的人。
然而，百密一疏，還是讓李恨水得到了。
但葉凌風抱有僥幸心理，認為李恨水可能並沒有掌握關于他的不利證據。
要不然，李恨水怎麼不直接攤牌？
而是先威逼魯葉舟？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葉凌風背著手，在辦公室來回踱步。
“葉市長，你說怎麼辦？我現在被李恨水控制住了。”魯葉舟一臉苦逼。
“你說怎麼辦？”葉凌風反問道。
“葉市長，你是不是要向李恨水探探口風，他是不是也掌握關于你的把柄？”
“我有什麼把柄能被他抓？”葉凌風沒好氣地說。
葉凌風收錢收物，魯葉舟並不在現場。
他當然不會承認接受周德發的賄賂。
魯葉舟心中冷笑︰你葉凌風說自己清廉，鬼都不信！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揭穿葉凌風的畫皮︰“葉市長，有次去山莊，我們都點了女孩，你一次性還叫了兩個。
還有一次在山莊打牌，帶彩頭的，周德發輸了四十多萬，你一個人就贏了三十萬。
還有……”
“夠了！”葉凌風制止魯葉舟再說下去，氣呼呼地說，“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好不好？”
魯葉舟說︰“葉市長，別生氣，當務之急，我們要商量，如何反擊？”
“你先說吧。”葉凌風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
“葉市長，兩種辦法。一種是讓他和梁長天一樣。”
葉凌風睜開眼，“葉舟，滅了他？誰去滅？如果計劃敗露，那可是要殺頭的。”
魯葉舟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道︰“葉市長，我認識些道上的朋友，神不知鬼不覺......”
話未說完，便被葉凌風打斷，“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這招。一旦查起來，到時候可是要殺頭的。風險太大。”
“葉市長，坊間有種傳聞，梁長天之死，你……”
魯葉舟沒有說下去，但意思淺顯易懂。
“一派胡言！妖言惑眾！我怎麼可能會讓人殺死梁長天？梁長天之死，與我有半毛錢關系？
葉舟，你怎麼也相信這類很不靠譜的謠言？”
“葉市長，別激動，這是坊間傳聞，我只不過是傳聲筒罷了。我不相信你會做這種事。”
“我會冒著殺頭的危險，殺死梁長天？”
魯葉舟見葉凌風反應強烈，說出另一種辦法，“葉市長，每次開會、調研什麼的，張佳琪都跟著李恨水屁股後面轉，他倆要是沒有奸情，我將自己閹割成太監！
李恨水雖然是單身狀態，張佳琪卻是有夫之婦，如果抓住他們的把柄，我們就扳回一局，就有了和他談判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