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李書記，我是周德發的女兒周瑤，我媽媽等人都被秘密監控了。
爸爸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突然死了，我們一家人都接受不了。
我相信你的人品、官品，想見見你，當面和你談談，可以嗎？”
李恨水當即說︰“當然可以。你在哪里？”
周瑤說︰“我在江豐市讀大學，今天悄悄租車回來了。我現在巢東市的一家小旅社，位置在城西……”
周瑤說出旅社名稱。
“你今晚都在嗎？”李恨水問。
“是的，李書記，你如果有事，遲來也沒事。”
“好，我出發前，和你聯系。”
張佳琪提醒道︰“李書記，周德發女兒突然這時候找你，會不會是個圈套？防人之心不可無。也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恨水語氣堅定，“如果她真掌握著關鍵證據，那就是撕開這張腐敗網的突破口。”
陳亮說︰“為了安全起見，最好有人陪著。”
張佳琪說︰“我去吧。我是女同志，更適合應對。”
陳一楠想了想，說︰“我贊同張部長的想法，如果是男同志，她也許很緊張，女同志在這方面有天然的優勢。
其實，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圈套，周德發的家人被監控，這恰恰說明背後勢力的恐慌，怕周家將對他們不利的信息擴散。
周瑤此時冒險聯系李書記，反而更像是走投無路下的孤注一擲。但小心謹慎點，總不是壞事。”
李恨水皺眉道︰“陳市長，你們警方的人會監控周家人？”
陳一楠說︰“有可能。肯定不是我派的。我猜測，大概率是治安大隊大隊長干的，他和葉凌風有親戚關系。”
姜磊試探著問︰“李書記，晚上要不要我陪著，但不進去？”
李恨水擺擺手︰“不需要，不用擔心我，一來我不相信這是一個圈套，二來我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曾經干過公安，也干過國安，三來我還有張部長這個幫手呢。”
姜磊驚訝地說︰“李書記，你的履歷這麼豐富啊？”
李恨水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更多解釋。
他之所以婉言謝絕姜磊護送的好意，就是想見過周瑤後，直接護送張佳琪回家。
晚飯後，李恨水和張佳琪打車去了周瑤所在的小旅社。
李恨水並不急著進入旅社，先在周圍觀察一番，以一名老國安的敏銳，沒有發現異常，這才進去。
周瑤從貓眼里一眼就認出了李恨水。
政府官網上有李恨水的照片和視頻，只要上過網，就不難辨認。
門開了。
李恨水和張佳琪進了屋。
旅社條件簡陋，只有幾個平方，與隔壁房間只隔著木板牆。
隔音效果很差，最要命的是，隔壁房間正傳來 里啪啦的聲音。
男人的髒話聲都能依稀听見。
只要是過來人，都知道隔壁在發生什麼。
李恨水分明看見，張佳琪和周瑤都羞紅了臉。
周瑤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下身穿著條牛仔褲。
她面容清秀，談不上特別漂亮，但看起來很舒服。
她的皮膚很白。
一白遮百丑。
李恨水掃視房間，除了牆角的行李箱，屋內再無多余擺設。
周瑤顯得局促不安︰“李書記，我不敢在大酒店拋頭露面，所以選擇小旅社，沒想到，這里也不安靜。”
李恨水打開電視機，音量調到適中，既不吵著隔壁房間，又能防止別人听到這邊聲音。
“我們說話聲音小點。”李恨水輕聲說。
張佳琪說︰“我們湊近點，這樣哪怕是小聲說話，互相都能听到。”
周瑤搬來一張椅子，讓李恨水坐下。
房間里只有一張椅子。
張佳琪和周瑤則坐在床上。
三個人挨得很近，李恨水面對著周瑤，都能感受到她的呼氣。
周瑤望著張佳琪，輕聲問︰“請問怎麼稱呼？”
李恨水微笑道︰“你就叫她張姐吧。”
周瑤點點頭，說︰“李書記，我在網上看評論時，發現老百姓對你的評價很高。特別是江中的百姓。”
李恨水笑了笑。
他在江中時，曾經算得上是網紅官員。
他任職的地方，老百姓對他評價的確很高。
因為他始終將老百姓裝在心里，真心實意為老百姓解決難題、做實事好事。
李恨水微笑道︰“周瑤，謝謝你的夸獎。你說的家人被監控，是怎麼回事？”
周瑤從羽絨服內袋掏出手機，調出一段監控視頻。
畫面里，周瑤家人所在的小區，兩名便衣男子坐在面包車內。
“自從爸爸死後，就有人跟著我媽。
昨天我媽出門，後面也有人跟著。”
“你父親生前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李恨水突然問道，“比如筆記本、u盤？”
周瑤從行李箱夾層里摸出一個u盤︰“李書記，這是爸爸在被警察抓回巢東市前特意交給我的，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甚至我的媽媽。
因為媽媽性格軟弱，警察一威逼，可能就老實交代了。
爸爸之所以將優盤交給我，還有一層原因，因為我在上大學，大學里是安全的。
爸爸叮囑我，一旦他遭遇意外，就一定是有人殺人滅口，因為他不會自殺，身體也很好。
他不會死，因為他罪不至死，就算坐牢，也就十幾年的樣子。
爸爸還叮囑我，一定將優盤交給信得過的人，比如省紀委，或者你。
李書記，爸爸特意點了你的名字，說你為人正直，是個好官。
雖然你一直在抓興農合作社爆雷事件，但並不妨礙我爸爸對你的敬佩之情。
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將優盤交給你。
因為我怕省紀委的人可能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更不排除他們出賣信息。”
“周瑤，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這優盤里的文件，你看過嗎？”
“看過，我還有備份。”周瑤羞紅了臉，“一部分是我爸爸給官員送錢送卡的證據，包括偷拍視頻。
一部分是山莊官員吃喝玩樂時的偷拍視頻，很多畫面不堪入目。有的官員太無恥！”
李恨水神色凝重，雙手緊握著u盤，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他深知，這小小的存儲設備里，藏著的是撕開腐敗黑幕的關鍵證據。
怪不得周德發會被滅口，他要是不死，很多人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