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丞覺得如何?”
“殿下說的是。”您讓我審誰,我肯定就得審誰,還敢提反對意見不成。但心里王茂平卻是有些後悔的。雖然他對于其他被抓的人都沒有興趣,也可以隨便說上一個,不至于落得審問于筧的下場啊。
他是真的不想審問這個于筧,不想跟李貴妃和四皇子扯上任何關聯。
這位是鐘泉宮的內侍,是李貴妃的人。王茂平雖然厭惡對方,但也不想在能夠避免的前提下,與對方再多結一層梁子。尤其是如今順天府在為六皇子提供協助的情況之下。
人很快被帶了上來,于筧被拿下塞在口中的布團之後,開始哭天喊地的喊冤求饒了起來。與朝格青的聲音不同,于筧的聲音有些尖利,再加上用力的嘶喊,聲音就顯得異常的刺耳。
讓王茂平都忍不住想要將此人的嘴巴重新拿布團堵住。
“殿下,殿下,奴婢是冤枉的,請您明鑒啊!”
于筧想要爬到六皇子的腳邊,卻被兵卒出手按在了地上。但嘴里仍舊不停的喊著冤枉。因為他很清楚從他被帶出鐘泉宮的那一刻,就無法指望貴妃娘娘會看在他平時盡心盡責的份上救他出去。
不只是因為那些抓他的侍衛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還因為他知道,李貴妃根本就不會救他。要想活命,他只能自己救自己。
“王府丞,可以開始了!”
“是!”王茂平將目光投向于筧身邊的兵卒︰“先讓他安靜下來。”吵的他耳朵疼。
“啊!啊!!”尖利的嗓音,讓王茂平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剛才那個朝格青的殺傷力也沒有這般大啊。轉過頭,帶著譴責的目光投向兵卒,你對于安靜就是這麼理解的?
對上投過來的目光,兵卒也十分的心虛,趕忙將布團又堵回了于筧的嘴里。等布團再次取出時,這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本官問,你來回來,明白嗎?”
“大人,奴婢,是,冤枉的。”
王茂平神情一冷︰“看來還是不明白。”
“大人,奴婢明白,明白。”于筧剛才已經吃盡了苦頭,此時連忙開口。
“好,知道你為什麼會被抓嗎?”王茂平覺得審問于筧應該會比審問朝格青簡單一些。
于筧拼命的搖著頭。
“直殿監的人被抓,你應該听說了吧,這樣你還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抓嗎?”
王茂平並沒有開門見山,而是想先通過其他問題,去對此人做出一個判斷和了解。這樣萬一真的有重要線索或發現時,不會輕易被此人蒙騙過去。即便他覺得從此人身上得到收獲的可能性不大。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為什麼會受直殿監的牽連?”王茂平的聲音頓了頓,才繼續開口︰“苦果你剛才可是嘗到了,所以想好了再說。”
這讓下意識想要回答不知道的于筧無法說出口,那個居高臨下看著他的人,就好像什麼都知道一般,他能預感到這三個字說出口後,便又是他難以忍受的痛苦。
“奴婢剛入宮的時候,頗得柴公公的照拂,後來奴婢去了貴妃娘娘的宮里,柴公公也一步步成了直殿監的少監,奴婢就時常去直殿監,向那些掃灑的人打探一些消息。”
這種事情,在宮中其實很常見,雖然都知道窺探聖意的後果,卻又避免不了。要不然後宮中的妃嬪和一些大臣怎麼可能會隨時都能掌握宮里的風吹草動呢。
“所以呢,要用什麼作為交換?”王茂平繼續問道,不僅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皇宮之中更是如此。
于筧抿了抿嘴︰“會用鐘泉宮的一些消息。”
王茂平覺得審問于筧,不應該是六皇子在這里旁觀,而應該是李貴妃和四皇子,他真的想看看,二人听到于筧交代後,面目全非的樣子。
估計李貴妃對于這位善于探听消息的宮人很看重,卻不知道這位不僅善于探听消息,還善于交換信息吧。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還有呢?”于筧之所以被抓的原因,當事人可是還沒有說出來。
“會替柴少監傳遞消息。”既然已經交代,于筧也就認命的全部交代了出來,見那位王府丞沒有說話,仍舊冷臉盯著他,趕緊繼續說了下去︰“御馬監有個叫田路千的馬牧使,我偶爾會幫他傳遞一些消息。”
“仔細說一說。”王茂平開口道。
“我每天都會去御馬監查看貴妃娘娘最喜歡的馬匹,那個田路千如果有消息要傳遞給柴少監的話,就會主動和我搭話,把消息交給我,由我交給柴少監的手下。”
王茂平沒有發現于筧有撒謊的跡象,所以此人應該真的不是血金人中的一員,但他的問題還在繼續︰“你從來沒有看過消息的內容?”
于筧搖了搖頭︰“先不說傳遞的消息是拿火漆封著的,即便是能偷看,我也不敢去偷看。在宮里,最不能有的就是自己所無法控制的好奇心。”
于筧不是沒有好奇過,但卻從來沒有生出偷看的想法,因為他知道被發現的後果,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所以,你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柴少監和交給你消息的田路千是血金人了?”王茂平的聲音不大,卻像是在于筧的耳中炸開了一樣。
幾乎要被血金人三個字壓的無法思考,在皇宮之中即便是宦官內侍也少不了爭權奪利,他們這些沒有任何地位的人,都只是棋子被利用的對象,他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他覺得既然自己能夠有一點兒利用價值,還能從中得到一些好處,那麼何樂而不為呢。要知道在鐘泉宮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
那個外表溫和的貴妃娘娘私底下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尤其是在生病之後,脾氣更加的暴躁無常,鐘泉宮的宮人可是沒少受到懲罰,甚至有些宮人早就化為了尸骨。他得以不受懲罰,就是因為能夠打探消息。
所以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去抱緊柴春流的大腿,如今告訴他,這個柴春流是血金人?隱藏在內府的外族細作,這才是直殿監所有人被抓走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