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想說?看來剛才的痛苦還沒有讓你長教訓啊!”
面對沉默的朝格青,王茂平滿臉的不耐煩,隨後看向一旁的兵卒,兵卒本來就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如今見那個王府丞的目光望了過來,下意識的把腰背挺直。究竟是誰說的順天府丞是個面和心善,好相與的人,這人很可怕好嗎!
“還不動手?”
“是,是!”
兵卒上前,不過沒等有所動作,朝格青就先一步開了口。
“我說,是我無意中听到的消息,然後將消息傳遞給了甘布哲。”
甘布哲應該就是那個直殿監左少監柴春流的真名,但王茂平並不在意這一點,他在意的是︰
“無意中听說?怎麼個無意中听說?”
朝格青認為的無意極有可能是有人刻意為之,所以這是一個極好的順藤摸瓜的機會,如果能夠得到幕後黑手的線索,對于他來說是巨大的收獲。
朝格青又安靜了下來,但這次王茂平知道對方是在回憶,因此並沒有去打擾他。
“是听盧藤林說的。”
“盧藤林?”王茂平沒有听過這個名字,也就意味著此人的官職不高,甚至是未入流的官職。
“他當年是九牧監的錄事。”
是從九品的官職,王茂平在知道對方的身份之後,繼續問道︰“然後呢?”
“那個時候,翁南江發生了水災,消息傳回了京城,太子——太子殿下主動請纓要去林江賑災。”
“繼續!”
“太子是愛馬之人,總是會到九牧監,因此我們听說了太子殿下要去賑災的消息。”
“盧藤林和我的關系還不錯,平時對我很是照顧,有一次在和我閑聊的時候無意中說道,太子殿下去林江其實不只是為了賑災,還為了調查邊軍中是誰在私通外敵。”
“他是怎麼知道的?”王茂平繼續追問道。
“盧藤林說是太子殿下與人閑聊時,他無意中听到的。”
王茂平暫時停止了詢問,而是轉身看向了六皇子︰“殿下!”能不能順藤摸瓜就要看能不能從盧藤林身上問出什麼來了。
“來人,去把這個盧藤林給本王帶回來。”
這是王茂平第一次親眼看到這位六皇子的臉色如此陰沉。
“是!”
既然六皇子已經發了話,他也只需要等待結果就好。但等待的時間,還是要繼續審問犯人才行。于是王茂平的目光,又落在了朝格青的身上。
“說說吧,你是怎麼從外族來到的大孟,怎麼從朝格青變成的田路千。”
“啟元十年……”
和王茂平之前的推測差不多,啟元十年默默無聞的朝格青被選為血金人,隨後以投奔親人的由頭去到了喀因察部,被安排喂養那些朝貢的馬匹,大概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又離開了喀因察部,被送到了京城,在馬市上討生活。
“你怎麼就知道,你一定能夠安插進來呢?”
朝格青無力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驪是絕世好馬,而它一定會生病,它的病在京城只有我能治。”
听到這話,王茂平是真的想要見一見那匹名叫 驪的馬了。
“一開始我以為如果計劃真的成功,我會進入御馬監,卻沒想到 驪被賞給了太子殿下,而我進入了東宮九牧監。”
此時的六皇子仍舊平靜的坐在那里,但衣袖中,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他在想,如果當時皇兄沒有得到那匹名叫 驪的馬,這個朝格青也就不會進入九牧監,外族不知道皇兄在調查邊軍的事情,也就不會動手,那麼皇兄如今是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呢。
“那在御馬監中,你收集過什麼消息?”
“都是關于御馬監和從兵卒口中听說的消息,都不是很重要,交給了甘布哲,由他來判斷。誰能想到最近幾年收集到的最重要的消息,竟然會是陷阱呢!”朝格青臉上滿是對自己的嘲諷。
“之前要處置外族被俘將領的消息是你收集到的嗎?”
朝格青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知道其他血金人都安插在何處嗎?”
“不知道,我不認識其他的血金人,只負責把收集到的消息通過于筧交給甘布哲。”
“听說你收了徒弟?”
“嗯,混進御馬監並不容易,已經三十年了,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日子,總得拿捏人手日後為血金人所用才行。”朝格青一直以為自己會老死在御馬監,從來沒有料想過,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問到這里,王茂平知道朝格青已經沒有再詢問下去的價值,于是轉身請示六皇子︰“殿下?”您要是沒有要問的,人就帶下去了。
見六皇子擺了擺手,王茂平開口道︰“把他帶下去吧!”
朝格青被從地上拽了起來,兩個兵卒拖著他向外走去,而朝格青此時奮力的抬起頭,高聲的嘶吼道︰“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叫朝格青。”
自己的結局已經能夠預料到,可這個問題他無論如何也沒有頭緒。
“是甦特木告訴我的,他還記得你。”王茂平覺得自己還挺好心。這兩個兒時的玩伴,將來能夠在地下回憶兒時的經歷了。
“呵,哈哈~誰能想到呢,我們兩個竟然都栽到了你的手里。”
朝格青的嘴里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笑聲,從對方能夠叫出他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自己之所以暴露,就是因為王茂平。
很快人就已經被堵住嘴巴拖了下去,而刑房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王茂平覺得六皇子肯定是要問太子的案子,卻沒想到,自己竟然猜錯了。
“接下來,王府丞想要審問哪一個?”
“這——”王茂平對于其他人是沒有興趣的,所以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接下來的目標。
“那就審問那個于筧吧。王府丞明察秋毫,審問的結果,想來所有人都會信服的。”
六皇子此時的臉雖然仍舊有些陰冷,但比剛才緩和了不少,看來是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相信對方的情緒能夠控制的更好,但如今這個狀態卻是最合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