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建國的笑容沒有維持一秒，很快就垮了下來。
他想到了自己那個建立小型實驗室的申請，被宋領導打回來了。
說是軋鋼廠的人員構成復雜，不符合建立實驗室的要求。
但這軋鋼廠也不是先例啊，電子廠那邊可是早就有小型實驗室的，他們那邊人可不比軋鋼廠少！
“怎麼著，遇上事兒了，還有能難住你的事兒？”
張國義發現他神色的變化，滿是好奇的問道。
他們這些人里，就張建國的腦子最活絡，鬼點子一個接著一個的，什麼問題都有辦法解決，還真不怎麼能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
“就是想申請一個實驗室，讓幾位教授能平時能做一下實驗。
人家幫我們廠帶出了這麼多人才，我也不能不給他們的前途考慮。
結果申請剛提交上去，直接就被宋領導打回來了。”
張建國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這事兒沒必要藏著，而且也能讓張國義幫忙參謀一下。
這也屬于是空間的短板了，能在傳授的時候詢問任何問題得到回答不假，但不會給出意見。
“你也是真想的出來，是看到了電子廠的實驗室冒出來的想法？”
張國義見他點頭，有些好笑的繼續說道
“你想想，電子廠的工人進廠都是要背調的，通過了才能入廠，和我們這些廠子能一樣麼。
要是真想弄個實驗室出來，你得先把實驗室和軋鋼廠劃開了，分兩個區域，而且還得有部隊常駐。
除非你們廠技術部，弄出來什麼厲害的成果，不然實驗室就別想了。”
四九城里才多少個研究所啊，實驗室的建立燒的可都是錢，想要在軋鋼廠建立實驗室，不說天方夜譚吧，至少難度絲毫不比把軋鋼廠擴建一倍小。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是想著廠子邊上有那麼多地麼，努努力萬一呢。”
張建國想建立這個實驗室，當然不只是為了這幾個教授的前途。
如今已經是六五年了，年底風就該起了。
很多東西必須現在就準備起來，不然等到了風起之後就難了。
“你要是真想建，就讓你們技術部的同志努努力，大的成果沒有，小的成果多拿點出來，說不定領導就同意了。”
張國義見他不像是死心的樣子，便給出了一個還算是有一點可行性的辦法。
“也只能這樣了，先試試吧，要是不行到時候再想辦法。”
張建國思忖了一下，無奈的發現這是目前的唯一的辦法。
如果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就只能苦一苦技術員了和教授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不了到時候讓丁秋楠兼職一下心理輔導。
“建國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發展要一步一步來，不要急于求成。
軋鋼廠已經發展的很不錯了，四九城里除了電子廠，就軋鋼廠發展的最好。
按照這種勢頭，軋鋼廠過兩年就能再擴出去一半。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可以著手培養干部了，你肯定是要離開軋鋼廠繼續向上的，不能等到了時候，連個接手的人都沒有。”
張國義見他如此認真，輕聲勸解了起來。
他不想張建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軋鋼廠上，等被提拔了弄得手忙腳亂的。
“哥，你這也想的太遠了，我才接手軋鋼廠多久啊。”
張建國哭笑不得的說道，心里卻是嘆了一口氣。
要是不起風國義哥說的確實是對的，但現在的情況是，接下來十年他都不會再進一步，也不敢再進一步。
一切都要過了這陣風之後再做打算啊。
就在張國義想再勸兩句的時候，屋子的門突然打開了。
王伯樂呵呵的對兩位老爺子說道
“你看看，我們在里面聊，他們在外面聊，哪有半點當廠長的樣子。”
“誒，年輕人多交流交流是好事，又不是背著我們開小會。”
周老爺子拍了拍張建國的肩膀，滿是笑意的說道
“以後多來我這里坐坐，不用去管外面那些嚼舌根的。”
“誒，老爺子，我記著了。”
張建國笑著應了下來，看來三位老爺子的事情是談成了。
不過也不一定，或許只是初步的達成一致也說不定。
“這次的事情做的不錯，晚上就不要打擾老王了，跟我一起回去。”
葉老爺子難得的夸了女婿一句，不過也只是一句，說完便大跨步的往院外走去。
“葉老還是抹不下面子，老王我也先回去了，不用送了。”
周老爺子和王伯兩人送葉老爺子出門後，也沒再逗留，告辭一聲後便上車離開了。
“建國，以後你想做什麼就放開手腳去做，要是有什麼困難就和我說。”
王老看著兩輛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車子輕聲說道。
“我會的，王伯。”
張建國輕聲應了一句，隨後告辭道
“那我也先走了，王伯您早點休息。”
“路上讓司機開慢點，注意安全，以後身邊還是要多帶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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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提點完，便轉身回了屋。
張建國把這話記在了心里，然後便上車離開了。
……
與此同時，四合院，秦淮茹家。
“淮茹，我轉正也半年多了，現在還當上了食堂的股長，有沒有可能調到你們軋鋼廠來。”
崔大可喝著小酒，紅光滿面的說道。
自從和秦淮茹結婚拿到了城市戶口後，他的日子就過的極其舒坦。
如今最大的想法，就是調到軋鋼廠，成為真正的城里人。
“調到我們廠來干什麼，你在機修廠挺好的。
來了我們廠，你幫別人帶東西的油水不就沒了，工資哪兒有這個油水多。”
秦淮茹剛把幾個孩子哄睡著，听到崔大可的話，沒好氣的嗆了一句。
雖然先前和崔大可鬧得挺不愉快的，但結婚之後的日子，倒是不讓她覺得難過。
有個有本事的男人撐著，她家的日子確實是比之前好過了不少。
崔大可確實是像他說的那樣，沒有虧待了棒梗他們，只不過一直想和她要個孩子就是了。
但可惜的是，她之前就上了環，想要孩子是不可能了。
“油水不會斷了的，就算那邊的人聯系全都斷了，軋鋼廠這邊我也能把這事兒做起來。
軋鋼廠這麼多人，想要買東西卻沒門路的人大把大把的，不怕撈不到油水。
你就說我怎麼才能調到軋鋼廠來吧，你說要是我去求求張廠長的話，這事兒能不能成？”
崔大可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將坐過來的秦淮茹一把攬入懷中。
雖說結婚一年多了，但秦淮茹還總是能讓他心猿意馬。
這娘們兒娶得太值了，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帶了三個拖油瓶。
不過這對他也不算是什麼事兒，幾個拖油瓶他還是能養得起的。
“別動手動腳的，孩子剛睡下，還沒睡熟呢。”
秦淮茹拍了他一下，隨後無奈的說道
“我和張建國家其實沒有什麼矛盾，不過何大清和他家走的近，我們要求上去，何大清肯定得使絆子。”
“沒什麼矛盾就好，這兩塊錢你拿著，明天去買點下好菜。
何大清下班了，你就去請他，就說我請他來家里喝酒。”
听到秦淮茹這麼說，崔大可倒是放心了不少，他就怕秦淮茹以前得罪死了張建國。
既然只是和何大清的矛盾，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和秦淮茹的事情，就是何大清攛掇的，現在找他幫忙，也不過是給多少好處的事情罷了。
應該，還要答應何大清一些條件，比如幫他辦事兒之類的。
“你讓我去請他啊？”
秦淮茹熟練的錢和票揣進了口袋，帶著點嬌嗔的說道。
“等我回來請，人家飯都做好了。
放心吧，我住進來之後，就沒和院里人紅過臉，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崔大可說著說著，就不正經了起來，湊過去想親秦淮茹。
結果他這剛湊過去，還沒親呢，秦淮茹一手捂著嘴推開了他，到門外干嘔了起來。
秦淮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剛才聞到那股酒味兒，就忍不住想吐。
若不是自己上了環，她還真要以為自己懷上了。
“這是今天第三次了吧？”
崔大可小聲嘀咕了一句，看向秦淮茹的眼神驟然變得火熱了起來。
都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了，秦淮茹肯定不會拿這種手段來惡心他，不和他親熱。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等到秦淮茹回來的時候，崔大可目光灼灼的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了下來。
隨後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說道
“淮茹，我看你這好像是有了，以前我們公社里那些懷了的，就是這樣時不時的想吐。”
秦淮茹沒想到崔大可居然會這麼說，心念一轉說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懷小當和槐花的時候，好像是這樣的，要不我明天去醫院找醫生看看？”
“去去去，當然要去，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得到了秦淮茹的肯定，崔大可更加激動了。
這都一年多了，他老崔家總算是有香火了，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那我明天還去菜場麼，都還沒確定，萬一空開心一場，還誤了你的事兒。”
秦淮茹摸著肚子，帶著幾分擔憂的說道。
“去什麼去，明天一早我直接帶你去醫院。
想請何大清有的是時間，不差這一兩天的。”
崔大可興奮的有些手足無措，說完後感覺自己說話重了，又放低了聲音說道
“淮茹你看時間不早了，你還是早點睡吧，別累著了。”
秦淮茹微微點頭，隨後便在崔大可殷勤的服侍下，洗漱完上床睡覺了。
這是結婚以來，崔大可對她態度最好的一天，忽然讓她覺得有個孩子也不錯。
或許是身體真的不舒服，秦淮茹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然而她這邊睡著了，崔大可卻是睡不著了。
他忽然想到秦淮茹是在翻砂車間工作的，剛有孩子的前幾個月是最容易掉的，要是還做體力活，孩子肯定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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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實在是難住他了，他自己想進軋鋼廠，還得拼命討好何大清呢，軋鋼廠的事情他哪里能插得上手。
但要是不讓秦淮茹換車間，他的孩子可怎麼辦，總不能只是干看著吧。
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他，害怕自己的動靜吵醒了秦淮茹，起身打開門走到了院子里。
蹲在家門口，默默的點上了一根煙。
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畢竟張建國這個廠長還住在院子里呢。
只是要和誰提、怎麼提、和誰提得好好想想清楚。
崔大可就這麼煩躁的在院子里坐了一晚上，看到天空泛起魚肚白，才驚覺時間過去了這麼久。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起身回屋準備早飯去了。
既然都到這個點了，他也就不打算睡了，剛好也能表個態度讓秦淮茹安安心。
秦淮茹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崔大可已經洗漱好，桌上還放著熱騰騰的早飯，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這種態度的崔大可，她是第一回見到，也不知道一會兒去了醫院，知道自己不是懷孕後，崔大可會有什麼反應。
同時她沒來由的有些心慌，就好像是獲得了不該獲得的東西一般。
崔大可見她醒過來，又是一陣殷勤的服侍。
等秦淮茹這邊洗漱好，坐下開始吃早飯，他就舔著臉敲響了何雨水家的房門。
一頓好說歹說，又是扯關系，又是給出了兩毛錢的好處，硬是讓秦京如答應了在幫他帶著小當和槐花去保育院。
隨後便騎著車帶著秦淮茹去了醫院，這自行車還是他當上股長之後，劉峰特批給他使用的。
路上崔大可騎得很小心，生怕和別人擦踫，讓秦淮茹受傷。
好在他騎車技術還行，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安安穩穩的到了醫院。
一到醫院，崔大可就忙前忙後的跑了起來，秦淮茹則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醫院的椅子上。
只不過那種沒來由的心慌已經到達了，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要支開崔大可才行。
然而，正高興著的崔大可並沒有發現秦淮茹的異樣，不多時便拉著秦淮茹往婦產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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