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哭了？”
卷發青年彎腰站在紅彤彤的人影前方，歪著頭仔細觀察對方那雙已經覆蓋上一層水霧的眼楮，眼底都寫著疑惑與震驚，“說哭就哭啊？”
雖然他也經常想念家鄉，但是……算了，回家肯定是要哭一哭的，要不然怎麼耍賴皮呢。
程澈忍不住嘆了口氣，從兜里摸出紙巾遞給萬敵，“擦擦吧，你本來就掉色，哭一會兒眼淚都得把彩繪暈開了，那多不好看啊。”
一片安靜之中，只有某個戰士抽動鼻尖的聲音響起，萬敵沉默良久，還是接過了那張皺皺巴巴但是看起來還很干淨的紙張。
他擦掉下巴上的淚水，擦擦眼眶擦擦鼻尖，深吸一口氣之後還是開口，語氣之中都帶著些許鼻音，“我並不是想哭。”
程澈︰……
想不想哭的他還不知道嗎？
想家是不假，但是想想自己剛剛湊到萬敵旁邊叭叭叭叭的一連串話語，里面好像確實說了一句要哭快點哭什麼的。
程澈將那點兒應該出現的心虛從心里刪除，理直氣壯的看著萬敵，“對，不想哭。”
反正該不該哭的，這會兒也都哭完了。
萬敵抬眸看著程澈的眼楮，沉默片刻後還是搖搖頭，“行吧，那我們繼續前進吧。”
說完這句話，萬敵頓了頓，補充道︰“你可以和他們一起走，比起我這邊，救世主更需要盯著。”
白厄實力不低，但是救世主的身份卻也特殊。
反正他不會死，但白厄可不一定了。
“不慌，我跑路的時候可快了。”
程澈跟在萬敵的身後，在懸鋒城的各種通道之中穿梭，整個人都顯得有點無聊。
他的視線掃過周圍的牆壁，片刻後才低聲詢問，“你為什麼喜歡喝石榴汁？”
“好喝。”萬敵似乎有些冷漠，話不是很多，但好像又和刃的煩躁冷淡不同。
“哦哦。”程澈應了一聲，翻出保溫杯咬著吸管，像是跟著導游到處玩一樣顯得無所事事，沒有半點兒警惕，“我昨天過來這里的時候閑逛了一會兒，看了一點文獻，說什麼……懸鋒城有喝血淬煉的傳統，你該不會是討厭血所以喝紅色的石榴汁吧？”
說到這里，程澈轉過頭，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萬敵，“就像是我小時候看吸血鬼相關的漫畫小說，去偷我爸的紅酒一樣。”
萬敵︰……
倒也不必說出來的。
萬敵微微嘆了口氣，推開前方沉重的大門，走了兩步之後沒有察覺到同伴跟上來，不由得轉頭去看。
卷毛青年抬手捏著門上幾個圈圈套在一起的門鎖，眼底滿是疑惑。
“怎麼了？”萬敵後退，站在程澈身邊去看門鎖，“有什麼發現嗎？”
白厄說客人們雖然有點不走尋常路但是大事上靠得住，腦子也好用，所以可以多听對方說話。
“眼熟。”程澈摸了摸那轉動很久才停下的門鎖，低聲道︰“像上上站引導船只入港的羅盤，也像是上一站那位神的眼楮。”
大圓圈套著小圓圈，一層又一層的，砂金的眼楮……
算了，砂金的眼楮還是挺好看的，內里也不是圓環，而是帶著一點稜角，表露出蠱惑人心的攻擊性。
程澈松開手，看了萬敵一眼，“你怎麼了？從進入懸鋒城就一直皺眉，這麼愁的嗎？”
萬敵搖搖頭，補充道︰“我們迄今為止沒有遇到一個敵人，這不合理。”
懸鋒城的戰士呢？
都跑了？
不應該啊！
又或者……
萬敵沉默下來，仔細想了想後才遲疑道︰“調虎離山？”
把他們引來懸鋒城，但戰士卻開始進攻奧赫瑪？
更不應該了，緹寶和阿格萊雅應該不會把他們送出來自己面對懸鋒城的進攻。
一片安靜之中，程澈繼續搖頭，眼底寫滿了誠懇二字，“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這里就安靜的要命，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鬼影也沒有。”
萬敵沉默著，順著道路快速前進，最後和白厄同時從門內閃現，出現在了很大的廳堂之中。
看起來像是什麼大殿，很大的房間，房間內道路復雜，但是仔細看去，所有需要自己擺弄的機關都完完整整的解決，破碎的機關復原，一路如履平地。
白厄和萬敵的眉頭皺了起來，湊在一起低聲交談，似乎是在為面前不合理的一切給出一個勉強夠用的解釋。
星嘆了口氣，終于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你昨天閑得無聊不僅挖石碑了吧？你把我的解密都弄完了，我沒有戰利品了。”
程澈聳聳肩，“該收集的閱讀物都送回你的房間了，戰利品箱子也帶回去了。”
星︰？？？
星︰！！！
灰發少女一雙眼楮之中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撲過來搖晃著程澈的肩膀，“我回到列車就能留在房間里開戰利品開到爽了對嗎？還有剩的嗎？”
“沒了，幻朧穿牆找，賬賬聞的鼻子都要抽筋了，沒有剩下任何一個。”程澈心滿意足的舒了口氣，有一種自己找完所有寶箱看著探索度百分百的滿足感，“今天忙完之後我要去別的城市找了，到時候都給你帶過來。”
星認真點頭，眼底的光芒根本難以掩飾。
她激動的拍拍程澈的肩膀，“好兄弟！回去打開所有箱子之後請你吃鳴藕糕！”
“不吃。”程澈瞬間恢復平靜，又補充道︰“但我真的沒有遇到敵人，剛剛一路過來同樣沒有遇到。”
星皺起眉頭，看著萬敵和白厄穿越走廊後跟上去，最後停在一面雕刻著巨大獅子的牆壁面前，“我也沒有遇到敵人，感覺有點難受。”
球棍都有點寂寞了。
金色在時間的洪流之中變得光芒黯淡，只有灰塵之中透露出的一絲金色似乎在昭示著曾經的輝煌。
萬敵站在獅頭面前，低聲詢問著什麼。
片刻之後，獅頭耗費著最後一絲力氣，掙扎著吐出話語。
“邁德漠斯？”
“王儲！”
“走！離開！”
獅子一樣的金色腦袋發出淒厲的喊叫，似乎在制止舊主前進的步伐。
“惡魔降臨，他在神殿中低語，凡惡魔妻者盡數殞命，凡非人卻行恐嚇之事者化為灰燼！”
“走！”
話音落地，一片安靜。
星壓低聲音，用手肘戳戳程澈，“翻譯一下。”
程澈︰……
程澈抿起嘴角，“大半夜在鬼城嚇唬我的不是人類的東西都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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