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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槿拿刷子的手停頓。
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她和他,怎麼會有孩子?
她這輩子,就準備這樣了,頹廢墮落,渾渾噩噩過完算了。她妥協無奈,已經沒力氣反抗。但她怎麼可能讓她的孩子重復如此悲慘的命運?
她如何舍得啊!
而且,席欒不見得會喜歡她的孩子吧。
穆槿鎮定地放下刷子,發現席欒一臉嚴肅。
他是認真的嗎?
穆槿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不打算揣測席欒的內心,笑了笑,給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回答,“也許吧。”
席欒眸光一閃,挽起袖口,拿起一支洗涮趕緊的刷子,沾了點涂料,仔細描摹阿狸彎成月牙的眼楮。
“雖然眼楮上有其他顏色,但用黑色的話,還是可以掩蓋的。而且眼楮這邊有點異樣,也是一個獨特的標志。”
穆槿意外,“你說的對。”頓了頓,“你拿刷子的樣子,很像藝術家。如果手里有個調色盤,對著巨幅畫布,就完美了。”
穆槿說著,看到他堅硬的側臉柔和了許多。
旁邊的兩隊情侶紛紛完成作品,邀請穆槿給他們拍合照。
其中一對比劃著剪刀手,男孩和女孩頭靠著頭,十分親密。
另一對更夸張,女孩子直接摟著男孩脖子,嘴唇貼在男孩的臉頰上。
席欒看的津津有味。
“這就是普通人的談戀愛嗎?”
“嗯,算是吧。時時刻刻都想和對方在一起,在一起的時候,就想做很親密的事。”
“親密?”語氣中有些不懷好意。
穆槿微微臉紅,“就像他們那樣,摟摟抱抱的。”
席欒長長“哦”了一聲。
穆槿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加快涂色的進程。
席欒則打量周圍的人,注意力重點放在情侶身上,發現有些情侶摟在散步,男人的手可不是很規矩,能直接從女孩的腰往下摸摸到盡頭,還扣了扣。
隔的距離有些遠,席欒看不清女孩的表情,只是覺得男孩有些可憐。他是男人,不認為男孩下流,卻猜測這對情侶應該做完了最親密的事情,但男孩子對女朋友的身體還有十分的興趣。
但也僅限于身體而已。
所以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褻玩女朋友。
他也玩女人,都沒玩到這個境界。
席欒唏噓一笑,把目光轉到另一對情侶身上。
女孩子趾高氣昂走在前面,男孩子弱弱地跟在後面,兩人的距離幾乎隔了一米之遠,女孩子很不耐煩,只叉著腰停在原地等,當男孩子跟上的時候,女孩又扭頭快步往前走。但當女孩子路過一個章魚小丸子的小吃攤時,就換了一張可愛的笑臉。男孩子二話不說掏錢。
席欒看的詫異萬分。這種女人,要來做什麼?
接著,他就看到女孩子拿到一次性紙盒,扎上小丸子,率先喂到男孩子嘴里,凶巴巴地吼話。男孩子點頭,女孩子滿意地大笑。
如此轉折,讓席欒目瞪口呆。
在他發呆的時候,穆槿已經完成了涂色。
席欒輕咳一聲,指著路斜對面的小吃攤,“要去吃嗎?”
穆槿眨眨眼,“也可以。”
席欒確實喜歡日本的食物,刺身,壽司,如今,還多了章魚小丸子。
穆槿擦擦手,起身,拿起包,很快回來,手上多了兩份紙盒子。紙盒子里面還套著薄薄的塑料袋。
席欒接過紙盒子,在穆槿耳邊小聲說︰“這袋子還不如套子干淨,你與其吃這里面的垃圾,還不如吃套子里的精華。”
穆槿一點就通,差點把紙盒扔出去。
“席欒,你想吃就吃,不吃閉嘴好嗎?”
穆槿的臉比晚霞還紅,席欒哈哈大笑。
穆槿反感他的笑聲,狠狠瞪著他,卻撞進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中。
這雙眼眸,以前是嘲諷,漠然,算計,而今只剩下單純的笑容。
穆槿恍恍惚惚地想,他真是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而已。涌到嘴邊的阻止的話一下子說不出來,穆槿兀自垂下眼眸,遮住眼楮里一閃而過的悲傷。
席欒扎著一個小丸子,舉到穆槿嘴邊,“我看他家生意不錯,味道應該不錯。”
穆槿愣愣地張嘴,還沒咀嚼,就咽了下去。
席欒吃驚地問︰“你沒長牙嗎?”
穆槿尷尬,悶頭狠狠吃著小丸子,很快把一盒子吃完。
席欒看著她手中的空盒子,再看看自己幾乎沒動過的盒子,猶豫了兩秒,把自己的放在她手上。
穆槿拒絕,“我吃飽了。”
席欒指了指自己的臉,實在說不出讓她喂自己的話,就揮手,“那就扔了吧。”
穆槿還真如他所說,把小丸子扔到附近的垃圾桶。
席欒失笑搖頭。穆槿比他還沒浪漫細胞。
她都不知道情侶間怎麼相處嗎?即便不知道,她不會學習嗎?他也是剛學會的。而且他都給她做了示範,她居然還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他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和她計較。而且小攤上的章魚小丸子,衛生條件肯定不達標。他才不稀罕吃。
穆槿扔掉垃圾,再回到存錢罐的小木桌旁,發現席欒又恢復以前高冷驕傲的模樣。他犧牲寶貴的時間陪她,她因為賭氣讓他留在這里,其實很不值得。也許以後,他就不會再陪著她了。
穆槿心平氣順,就不想再為難他,提議,“附近有一家影院,要不要過去看電影。”
席欒笑了。知道情人約會看電影,她也不算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