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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正月十三。
電視網絡報紙上競相報導元宵節的活動項目,穆槿看著心動不已,計劃未來三天的游樂安排。但在做安排的時候,穆槿猶豫著是否要帶上席欒。
從席爺爺走後,席欒隔三差五來御龍苑。他對她仍是以前的態度︰睡覺前熱情如火,穿上衣服冷漠的像陌生人。
穆槿也曾問過自己,她何必對這樣的男人動心?她想了很久,覺得自己也不是對席欒動心,而是她身邊的人太少,尤其是男人,除了席欒,還是席欒。而席欒又很霸道,如果她和其他男人走得近了,指不定出什麼岔子。她只能老老實實守著他生活。
穆槿現在就是一只被馴養的海東青,失去了搏擊長空的野心,安心地落在席欒的手臂上,一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
穆槿明明白白地清楚自己的處境,卻只能無奈苦笑。
當晚,席欒到御龍苑睡覺,穆槿試探地問席欒的意見。席欒疑惑地打量她,“滾元宵?燈會?民俗展?你都喜歡這些東西?”
穆槿點頭,“我們家鄉每到過年,都會有很多活動,我小時候,我奶奶經常帶我參加。我比較懷舊嘛……”
席欒摟著穆槿的肩膀,隨口說道︰“你和你奶奶感情很好?”
穆槿趴在席欒胸口,小腦袋動了一下。
席欒笑出聲,胸腔震動,“我騰出後天的時間,明天和大後天恐怕不能陪著你了。”
穆槿意外。她還以為席欒會給她卡買買買,而他卻忙的不見人影。
席欒垂著眼,看著她被劉海遮住的前額,“不歡迎?”
穆槿失笑,“怎麼可能?就是沒想到你會陪著我。”
席欒輕吻她額頭,最先平淡如水,接著就變了味道。
穆槿眯著眼楮,像一只被順毛的貓,躺在他懷中,任由他作為。
兩天後的清晨,穆槿起了個大早。描了淡妝,穿著蕾絲裙,蹬上小牛皮靴,在客廳等接她的席欒。
穆槿從早上7點等到9點,席欒沒來,司機來了。
穆槿心情郁悶,都說好了一起出去,居然放她鴿子。還不如不做承諾。
穆槿當即甩臉子,想著干脆不出去算了。但她已經打扮妥當,真不出去又可惜,便坐在世爵的後排座上,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穆槿在中心公園門口下車。
按照計劃,他們的第一站就是中心公園的民俗展。
t市有上千年歷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後來又在隋唐歷史上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因此民俗展的一大部分都在強調悠久的歷史。太久遠的歷史,舉辦方以版畫的形式展出,近現代史部分則擺出了高仿的藏品來展示。
因此這場民俗展有教育意義。
展櫃前,大部分是家長帶著孩子,給孩子做課外輔導,或者是年輕男女相互挽著胳膊,走兩步就打個 兒。
穆槿徜徉在這兩類人中,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暗自告訴自己,不能因為席欒不在身邊就活得失去自我。她那麼熱愛經典,喜歡歷史,這場民俗展,是她量身訂造的!
穆槿握著拳頭做心理建設,認真地記下本土發展史,不知不覺走到了末尾。
末尾是一大片針對孩子和情侶的消費區。
穆槿一眼看到往存錢罐上涂色的小攤。
小攤前面擺著一輛小推車,推車的大部分空間都擺著石膏色的存錢罐,款式很多,大多是卡通圖案,也有q版的小人,小人穿著鳳冠霞帔,還有配對的新郎。
小推車後,擺著十幾張小木桌,小木桌前後都有矮小的塑料椅子,穆槿旁邊的這個小攤,坐著兩對情侶,一對母子,還有兩個女孩圍了一桌,目測這兩個女孩是朋友。
強烈的孤單席卷而來。穆槿忍不住羨慕這些人,也要了一個存錢罐,坐在角落里涂色。
她做著和他們一樣的事情,是不是也會得到相同的幸福?
這個想法從腦中一閃而過,穆槿就著手涂色。
穆槿要的存錢罐是一只阿狸。存錢罐里面有一個套包的染料,以及一張成品的色彩圖譜。
成品的阿狸,面部是肉粉色,黑色的眼楮彎成了月牙,穿著粉色的裙子,裙子上有藍色的蝴蝶結,懷中抱著一個咖色的小熊,其余的毛色是桃紅色,但長長的耳朵里面是黃色。
穆槿會選擇阿狸,是因為她看過一則短小的動漫。阿狸和桃子的情侶,桃子即便去了另一個城市,阿狸仍舊喜歡她。
這是一個很淡很純的愛情故事。
穆槿暈開染料,打濕刷子,按照圖譜的指示,給存錢罐打底色。
剛剛涂完粉色的裙子,穆槿就接到了席欒的電話。
席欒沒解釋自己失約的原因,單刀直入地問︰“你在哪兒?”
穆槿也是有脾氣的。她怪他不守信用,放她鴿子,當即掛了電話,順手關機。
把手機扔到包里,穆槿繼續涂存錢罐。
她涂存錢罐的方法是,把大部分顏色涂了,細節之處最後雕琢。所以涂完風粉色的裙子,她開始涂肉粉色的臉。隨著阿狸身上顏色增多,她內心的焦躁也沉澱下來,逐漸玩出了幾分樂趣,根本沒意識到小木桌旁邊做了一個男人。
當她把臉涂完,準備涂桃紅色的皮毛時,意外地看到桌下有一雙男人的馬丁靴。
順著鞋往上看,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手指敲擊著小木桌,手的主人輕笑道︰“就為了玩這個,你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穆槿心虛,又有幾分委屈,“你忙唄,來找我做什麼?”
席欒挑眉輕笑,絲毫不在意穆槿的怒氣,“生氣了?”
穆槿默不作聲,洗干淨刷子,開始涂阿狸的黃耳朵,但席欒在身邊,嚴重干擾她發揮,她一不小心把刷子戳在阿狸的眼楮上。
阿狸的眼楮,應該是彎成月牙的黑色。
完成了一般的作品,就這麼毀了。
穆槿挫敗地放下存錢罐,瞪著席欒,“你來做什麼?”
席欒聳肩,“來看看你這個笨蛋。”
穆槿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