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秋蟲長鳴，月色躁動。
對面床的田期早已發出低沉的鼾聲與囈語，洛羽躺在床上，久久難眠。
天花板一片漆黑，洛羽卻仿佛還能看到白天的戰斗畫面在一幀一幀回放重演。
洛羽不曾想過，自己回到人間後的第一場戰斗，會來得如此突然。
也不曾想過，這場戰斗，會如此艱難。
不適應。
相比于雲里大山的靈氣充沛，回到人間後空氣中的靈氣太稀薄了。
不，應該說是完全沒有！
也許是這個原因，也可能還有其他的緣故，靈術的威力變得羸弱不堪。
劍鋒上燃不起的火焰，失去了破壞力的雷光，讓這些本應強大的靈術顯得滑稽可笑，如同上不了台面的無聊戲法。
而另一個看起來能有所作為的靈術囚龍草，卻又被徐夢白的能力所克制。
“徐夢白的能力……是蛇麼？”
洛羽想道。
類似的秘藏，類似的靈術，洛羽在雲里大山中也曾遇到過。
洛羽自忖，如果放在雲里大山的環境中，自己能有無數種方法對付。
可惜這是人間。
徐夢白身上這種直接對身體產生增幅的能力，顯然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靈術更適合在人間發揮。
尤其是徐夢白還專門進修了柔術。
強大的地面鎖技與徐夢白施展靈術後柔若無骨的身體相得益彰，讓洛羽在白天的戰斗中吃盡了苦頭。
這是洛羽陷入苦戰的原因。
但洛羽卻沒有破解的辦法。
也許只有在戰斗最初，就設法拉開距離。
不過話說回來，白天的戰斗，其實可以算是徐夢白偷襲起手。當戰斗在狹窄的宿舍房間中展開，徐夢白就已佔據了地利的優勢。
所以，徐夢白為什麼要偷襲自己？
洛羽很是困惑。
洛羽也曾想過，人間該有不少和自己一樣的覺醒者，散落在茫茫人海之中。
洛羽也曾想過，自己的身邊可能就有覺醒者存在。
既然都是覺醒者，那麼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交換一些情報，也在情理之中。
可洛羽沒有想到，亮明身份的瞬間，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洛羽根本沒想過，徐夢白會動手。
所以當徐夢白纏上來時，洛羽才會第一時間陷入被動。
若不是徐夢白纏上來的瞬間，及時發現了她妖媚眼神中暗藏的殺意，若不是手上有劍，有雷擊桃木帶來的雷光靈術，後果不堪設想。
洛羽很想知道，徐夢白對自己下手的理由是什麼。
是因為覺醒者之間注定就是互相獵殺的局面，還是說一山不容二虎，自己的出現影響了她的權威。
可是洛羽知道，徐夢白如果願意告訴自己原因，就不會直接動手。
而沒有拿下徐夢白，自己在這里思考再久也不會有答案。
拿下徐夢白麼……
洛羽默默想著，旋即又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不同于雲里大山，人間是沒有靈氣存在的，所以自己白天戰斗中消耗的靈能，就沒辦法得到補充！
洛羽赫然發現，此時自己丹田之中，靈能早已不足五分之一！
也就是說，下次面對徐夢白，自己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而哪怕自己戰勝了徐夢白，以後總還會遇到其他的覺醒者，也許是徐夢黑，也許是徐夢紅，到時候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這是一條必死之路！
不對！
洛羽細細思索，卻發現，靈能不足的問題，並不只是源于戰斗。
在回到人間之後，靈能就已經在慢慢消耗了，只是速度十分緩慢，自己並沒有在意。
今天的戰斗，固然消耗了大量的靈能，促成了目前的困境。
但哪怕沒有今天的戰斗，自己的靈能也會越來越少，最終消耗殆盡，變成一個普通人。
所以，從界橋中離開的覺醒者，最終都會回歸平凡？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是不是只要拖過這段時間，自己就會和徐夢白一起變成普通人。
到時候，也就失去了廝殺的理由？
可是，萬一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呢？
萬一徐夢白有保持靈能的方法，那一味的拖延，只會將自己送入深淵。
“自己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啊！”洛羽感嘆。
也許自己該決定約徐夢白出來好好談談。
如此想著，洛羽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閉上眼楮。
第二天，洛羽是被田期的咋呼聲吵醒的。
“火了！”
“洛羽！快醒醒！”
“哪里著火了？”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洛羽第一反應，就是徐夢白強殺自己不成，改成縱火。
然而洛羽目光掃視宿舍，卻發現晨光明媚，陣陣鳥鳴聲中，田期翹著二郎腿正坐在書桌前玩手機，哪里有著火的樣子。
正當洛羽一臉疑惑，田期已轉頭一臉興奮地看向洛羽，大喊道︰“洛羽！火了！你又火了！”
洛羽愣了一下，復又躺倒在床上。
“真的！你快看論壇！”田期喊道。
洛羽伸手去找手機，卻發現手機沒有如同往常一般躺在枕頭邊上。
洛羽頓時沒了興致，重新閉上雙眼。
“不看。沒興趣。”
下一刻，洛羽就听到田期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洛羽睜開眼時，就發現田期已跳到自己床邊，手機屏幕更是直接懟到自己臉上。
屏幕上是秋大論壇最新最火的帖子——《秋大渣男再現新招，宿舍勾引史院女神夢白學姐》。
帖子下方，回復已多達數百條，並且數量還在源源不斷地增加。
“在現場，夢白學姐下樓的時候，雙腿還在發顫！”
“我就在他們樓下，天花板震了快一個小時！”
“這是我們同棟樓！錯過了一個億！哭！”
“求渣男信息！膜拜！”
“膜拜你個大頭鬼！有這樣的男生是秋大的悲哀！姐妹們都小心了！”發這條帖子的顯然是個女生。
很快，評論區就開啟了混戰模式。
男生和女生吵作一團，一方覺得洛羽天賦異稟，無可厚非，一方覺得洛羽淫亂校園，罪無可恕。
……
饒是洛羽向來不在乎別人的評價，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回復，也不由得一陣心悸。
別人都是秋大校花，秋大校草，怎麼到自己這里，就成了秋大渣男了？
一旦渣男的名聲傳開，自己大學四年還談不談女朋友了！
洛羽有些憤怒。
“渣男，有什麼感想？”
“……”
“渣男，你現在是全校女生公敵了。”
“……”
“渣男，你……”
“我不是渣男！”
“那你和夢白學姐……”
“我沒有！”
洛羽憤怒地抓起枕頭，砸向田期。
枕頭飛出，一抹帶著徐夢白味道的細膩黑色隨風飄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