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q中文網 www.3qzone.io,最快更新淑女有毒︰紈褲王爺腹黑妃 !
京城里的確出了大事。
雖然阿遠不肯對她明言,但是為難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華晶想起市井里的竊竊私語,都說盧國丈一生榮華富貴,也快到頭了。
半年前,盧國舅的四公子在天街縱馬,撞上了別人的車駕。
也是橫行霸道慣了,不僅不肯賠禮道歉,居然還把車里的人拖出來揍了一頓,又丟到了護城河里,差點就鬧出人命來。
被揍的卻是王淑妃的親兄弟,當今皇上堂堂正正的小舅子。
王淑妃聖眷正濃,父親雖然只是二品文官,得力的門生卻不少。母親又是擁有天家血脈的郡主娘娘。
還有個極為要好的表姐清寧郡主,新嫁做謝將軍夫人。
這些親戚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朝中多名對盧家不滿的大臣聯名上奏,彈劾盧國丈剛愎自用,教子不嚴等十條罪狀。
一向最公正的肅王也上書懇請皇上對“素行不羈,狂蕩擾民”的世家子弟進行約束。
偏偏皇上只是安撫了王家小舅子,卻對盧家表親只字不提。
有人說皇上這是有大動作以前的隱忍不發。
也有人說皇上一直受縛于盧家外戚,實權早被架空,實在有心無力。
于是嚷嚷“除權奸,清君側”的聲音越來越響,就連她所在的鄉野里也能听到。
然而盧家為三朝國戚,勢力盤根錯節,哪會容許這樣的挑釁?
一想到京城可能刮起的腥風血雨,華晶就愁眉緊皺。
阿遠在刑部,只是負責整理文書,應當不會有什麼風險。
雲橫卻是在大理寺供職。
雖然照他自己的說法,他職卑權輕,只是協助幾位大人斷案。
可是華晶知道,大理寺所斷的案子,那可不是普通人的案子,動輒牽扯到大員望族,朋黨之爭。
前陣子母親還擔憂地對她說︰
“雲橫那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好了一些。”
又說︰
“總覺得他並非普通人家的子弟,只怕未必是你的良緣。”
華晶拽著韁繩,透過阿遠又向已經多日不見的心上人叮囑了許多話,終于揪然不樂地回到家中。
意外的是,父親居然來了。
她已有一年未見過父親,此時只覺得父親更蒼老了,眉目間充滿疲憊。
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的袖子沾濕了一圈。一向體貼的母親竟然也沒有為他更衣,反倒催著他趕緊離開。
看見她,父親也並不多說,只叮囑了兩句要與母親謹慎度日,這段時間就不要出門了。
臨走前又看看她︰
“晶兒釀的酒已與你母親的一樣好了。”
華晶萬萬沒有想到,這竟是父親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半個月後,農莊的門被士兵粗暴的推開。
家中所有的箱籠細軟都被倒在地上翻檢。丫鬟僕婦,就連掃院子的老聾頭都被刀劍指著,在院子里跪了一排。
她挨著母親跪在地下,眼楮只能盯著泥土,還有在泥地上輕敲的馬蹄。
領頭的軍官宣告了太常寺少丞華安國的數條罪狀,按律抄家,任何人不得妄動。
華晶的心在顫抖。
她和母親隱居在這里,除了幾個一直伺候的心腹老僕,並沒有人知道她們是華少丞的眷屬。
官兵連這里都要抄沒,顯然在京城的父親和本家已經凶多吉少。
士兵們抄了一陣回來稟報,軍官又恭恭敬敬地向另一個人稟報︰
“肅王殿下,都翻遍了,並沒有找到特別的東西。”
華晶垂著頭,听見馬上的人淡淡地說了三個字︰
“知道了。”
雲橫!
肅王?
她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馬上紫袍玉冠的青年。
明明親切熟悉的面孔,現在是那樣冷漠,那樣肅穆,那樣遙不可及。
肅王就像沒有看見她一樣,目光淡漠地掠過院子,投向後面花開正好的蓮池。
“把水汲干,在池塘里找找。”
水汲干了,荷花被折斷了。
她和母親每年小心翼翼放下去的酒缸被粗暴地拋上岸,一口口破碎。
空氣中彌漫著華晶所聞到過的最濃烈的酒香。
終于有個士兵大叫著︰“有了!有了!”
他從一口破掉的小壇子里撈出一個油紙包呈送給肅王。
油紙包里是什麼東西,到底有多麼特別,華晶並不關心。
她死死盯著那口被打成碎片的小壇子。
那是她釀的酒。
去年立冬,她親自釀了兩壇酒。
一壇取名“暮雲橫”,是送給他的;另一壇取名“華灼”,加入了四種花瓣。
父親臨走前的話回響在耳邊︰
“晶兒釀的酒已與你母親的一樣好了。”
她終于明白了。
那天父親的袖子為什麼會濕,母親為什麼催著他離開。
父親喝了“華灼”,再把這個油紙包藏在了空的酒壇里。
原本這的確是個最好的藏匿辦法。
如果……她從來沒有把這種特別的釀酒法告訴某個人!
領頭的軍官正喜孜孜對肅王說︰
“那華安國實在狡猾!如果不是王爺明察,誰都不知他在這里還養了一處外宅。又把東西藏在這種稀奇古怪的地方。”
華晶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目光看著肅王的。
只知道肅王的目光總是匆匆從她面前掠過,似乎在躲避什麼。
既然罪證確鑿,她和母親也要作為戴罪之身被扣押。
扣押的地方卻是華府後宅。
一群女眷蓬頭垢面,天天冷粥冷飯,心懷惶恐地在士兵的包圍下等著消息。
過了幾日,消息終于來了。
罪臣華安國已伏誅。
依照本朝律法,妻子財產也要籍沒入官。
一片號哭聲里,宣判者又冷冰冰道︰
“罪臣之女華晶舉報有功,幸得開赦。準其與其母許氏離開此地,自行生活。”
華晶全身顫抖,用盡力氣才能摟住已經暈倒過去的母親。
舉報有功?
有功?
“不,不是我!”
她拼命嚷著這一句,卻只看見身邊眾女眷的視線從驚愕到厭惡,從厭惡到冰冷。
之前還在與她分食一碗稀粥的一位姐妹看著她,啐了一聲,把粥碗摔到了地上。
“我要見肅王!”
回答她的只有“ 當”一聲擲到地上的兩錠銀子。
“這就是肅王賞你的,還不趕緊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