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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果然听見樓板聲響,直奔這間客房而來。
琉璃心亂如麻,也不知要怎麼對宋承恩開口。
是先為自己不打招呼就一夜未歸解釋麼?
還是趁著流言沒有傳開,為昨晚的酒後失態道歉?
又或者先聲奪人,要宋承恩解釋下“珍季祥”和“升季祥”所出的問題?
正糾結著,只听房門被輕扣三下。
店小二恭恭敬敬在門外啟稟道︰“三小姐,你的朋友來訪。”
琉璃一愣神,眼前已閃出一個人來。
“王……”
端王一抬手,把她的驚叫生生憋了回去。
“不錯,正是本……人王公子!”
琉璃驚疑不定,瞟瞟華夫人。
卻見她神色鎮定,就好像一大早在客棧里見到端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王……公子怎麼會來?”
“路過,路過而已。”
端王笑嘻嘻地坐下來,就著華夫人遞來的茶鐘喝了一口。
琉璃看著他,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也許是因為頭一次看見身穿便服,而且不是紅色的端王。
也許是因為他話里透出的親切與關切。
“听說你昨晚砸了自家的客棧?本……人剛才也嘗了嘗那所謂的上品女兒紅,的確該砸,該砸!”
“王……公子取笑了。”
琉璃看著端王,想到周府那夜,心里有千萬個問題想問,卻又不敢在此刻開口。
端王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樣,眼楮朝她彎了一下。
“你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
端王口中的沒什麼大不了,往往就是非常大,不能了。
有關這一點,琉璃已經相當清楚。
卻也只能隔著一張圓桌朝他靦腆地點點頭。
一陣不算短暫的靜默之後,端王突然站起身來。
“王……公子這就要走?”
“前面那條街上,听說有位豆腐西施。本……人一早趕來,為的就是要討她一碗豆漿喝。”
豆腐西施?
琉璃想起來,施家豆腐坊的閨女的確白皙貌美,水靈靈得跟塊嫩豆腐一樣。
所以,他真的只是路過?
看看那身便服,再看看他微皺的眉頭,琉璃心里很是酸楚。
“王……公子還請快去。她家的豆漿只賣到巳時,去遲了只怕喝不上。”
這話听起來溫柔體貼,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麼肝腸寸斷。
已經邁出門檻的腳步突然又收住了。
端王回首看著她,突然皺起眉頭。
“幾乎忘記問你!下元節那天可想游金川河麼?”
琉璃抬起眼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端王這是在邀約麼?
十月十五下元節,是水官䉪谷帝君解厄的日子。
人人都要吃“影糕”,去水邊祭拜祈福,或乘船游河,或做水燈來放。
這天也和上元、清明一樣,是閨閣女子難得的出游機會。
“听說從玄武湖逆流而上,可直抵清涼山北麓,沿途風光如畫。”
端王搖了搖那把深秋也不離手的折扇。
“多謝王……公子美意,琉璃很期待乘船共游。”
“華晶也很期待。”
華夫人涼涼飄來一句,把琉璃羞怯的想象從半空中拽了回來。
“本……王的船自然有足夠的位子。”
端王仰天一笑,大步出門。
正巧與匆匆趕來的宋承恩擦肩而過。
宋承恩一愣神,先要反怒,轉眼認出端王就要跪倒。
端王卻閃得飛快,連袍角都沒讓他沾上一下。
“表哥早。”
琉璃迎了出來,硬著頭皮問安。
宋承恩朝端王離去的樓梯口看了老半天,轉過頭來時,眉頭依然緊鎖。
看見琉璃,未曾說話就先感慨萬分地搖了搖頭。
小時候就是這樣。
琉璃跟著寶瓶玩,時不時惹出些麻煩。
宋承恩比她們大個五六歲,時不時就要為她善後。
他雖然從不抱怨,也從不會教訓琉璃,但是就會這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對琉璃來說,被親娘朱氏罰跪,不如看宋承恩搖頭。
沉默片刻之後,還是宋承恩先開口。
“還好是自家的客棧,不會出事。”
看著琉璃的雙眼,不見責怪,只見濃濃的擔憂。
琉璃看著他額上淌著汗水,知道趕路很急,不禁自責。
“是琉璃不好,教表哥擔心了。”
“還好,姑媽並不在家,否則又要急出病來。”
宋承恩搖搖頭,舉袖拭汗。
“昨晚我回去得晚,都不知道你出了門。今早接到報信時真是嚇了一大跳。”
琉璃瞟了瞟端坐一旁的華夫人。
想了想,還是先把肅王來訪一事先擱下。
只說同華夫人出來見識金陵風物,誰知忘了時間,只得在客棧投宿一夜。
“昨晚的事,劉掌櫃已經在樓下同我說過了。”
宋承恩看著琉璃,突然嘆氣。
“琉璃妹妹,你若有什麼話要問說,為什麼不直接說?”
琉璃點點頭,然後又慌忙解釋。
“劉掌櫃的單子我看過了,當然不是疑心劉掌櫃或‘昌季祥’的周四叔會如何如何。只是……”
“你是擔心那些酒坊不老實?”
琉璃只能沉默。
給“昌季祥”供貨的酒坊也是當初季家商行千挑萬選才合作的。
供貨也都在十年以上。
原本她是不該擔心的。
因為她沉默得太久,宋承恩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了。
“或者,是擔心我?”
他苦笑。
“姑父遠在南洋,商行的總調度暫時就是我。琉璃妹妹,你的擔心當然有理。”
“不,表哥,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宋承恩苦笑一下,站起身來。
“無論如何,請你再同我到下面去看看。”
出琉璃意外的是,他說的“下面”並非“季升祥”的酒窖。
而是昨晚她就見識過,甚至大鬧過的店堂。
此時沒什麼客人。劉掌櫃站在櫃台後面,袖著手,苦著臉,似乎還沒有從酒水問題中回過神來。
“琉璃妹妹,你可知劉掌櫃身後牆上掛著的是什麼?”
“那個……不就是水牌麼?”
一塊塊木板涂布油粉,漆成黑色,上面用朱砂分別寫上酒菜名目和價格,好教客人一望即知。
一旦寫錯,用水擦擦就能擦掉自己,重新再寫。
琉璃八九歲大時,一時興起要學管賬。
季老爺就讓她學抄到水牌,寫滿又擦,擦了又寫。
最後帳理不知學到多少,倒是練出了一手秀氣的小楷。
“不,那不只是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