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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的聲調突然變得古怪,似在用力抑制某種情緒。
頓了頓,他才模仿那個六歲的孩子說了三個字。
“是大哥。”
“什麼?”琉璃嚇了一跳,疑心自己听錯了。
“呵呵,當時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然後,那小子又重復了一次,這次說得更清楚明白。老太爺的死,是他大哥做的。”
琉璃不寒而栗。
悖逆人倫,兄弟相殘,這果然是最可怕的事。
“不,一定只是小孩子不知輕重,胡亂說話對不對?”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時常“語出驚人”,被寶瓶嘲笑,長輩責怪。
“別的小孩子也許會胡亂說話,這個孩子不會。”
小八冷笑一聲。
因為這個孩子,自幼就是出了名的神童。曉詩書,知進退,五六歲大時待人接物就比一般成年人還要強了。
所以,沒人會把他的話,當成普通的孩子話。
“手足之間難免會鬧別扭呀。從前我生氣時也曾誣告寶瓶,說那尊翡翠觀音是她推倒的。”
當然沒人理會她。
倒是寶瓶有理有據,朝大人們分析了一圈自己可能是被誰誣陷的。
導致她被親娘朱氏重重地責罰了。
說起來,寶瓶倒與那孩子有幾分相似。
“不,這兩兄弟一母所生,十分要好。”
弟弟指認哥哥時,臉色慘白,全身發抖,也是非常艱難才說出了那句話。
說完後,他看著哥哥的模樣,據說相當悲痛,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六歲孩子能偽裝的。
當然,他也不是普通的六歲孩子。
但是,接下來的另一件事,讓所有人徹底打消了懷疑。
十四歲的大兒子猛然跪倒在地,垂首招認一切是自己所為。
他一招認,眾人自然大驚。
他的父親,也就是老太爺的長子仍然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壞事。
因為這個大兒子,無論哪一方面都與他非常相似。
尤其是為人善良,寬厚,是個連老太爺都贊不絕口的好孫子。
他摟著兒子一邊哭,一邊還要逼問真相。
誰知說時遲,那時快,大兒子趁他不備,抽出父親的佩劍,居然自戕了。
就在劍鋒割裂脖子的那一瞬間,他大叫一聲:“這都是我自作自受,記住!”
說完鮮血飛濺,噴在父親的衣袍上,也噴在弟弟的腳前。
據說他雖死而身不倒,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一直死死盯著自己的親弟弟。
“天啊!”
跟著小八陰惻惻的描述,琉璃簡直是親眼目睹了那血腥悲慘的一幕。
血腥?
悲慘?
小八冷笑一聲,還沒完呢。
大兒子舉劍自戕之後,小兒子就像嚇呆了一樣,跌坐在地上,一直盯著哥哥那雙死不瞑目的眼楮,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了。
他們的親爹,抱著大兒子的尸體慟哭不已,自責教子不嚴。
他的岳父和妻舅們,還有一些手下紛紛上前相勸,自然是越勸越傷心。
後來他們簇著他要離開,說是節哀順變,該為即將接掌家業做準備了,他也只是木然听著,木然抱起大兒子的尸身。
大約是見他神情不對,手下早就把那把還沾著鮮血的佩劍收走了。
誰也沒有想到,老太爺所臥的那張床是精金美玉所造,堅固無比。
更沒有人想到,這個即將得到一切的人,居然縱身一躍,就那樣活生生撞死在老太爺的床前。
轉瞬間,祖孫三人橫尸一處,成為天底下最可怕的景象。
所有人都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長子的岳父才振臂一呼,領著其他人跪倒在這片血泊中。
他們跪的是那個六歲的孩子。
按照岳父的說法,原本的繼承人一個死于自責,一個行蹤不明,這份家業理應由長子的子嗣繼承。
長子的大兒子,謀逆滅祖,已經經自行了斷。
按排序,就輪到了他的弟弟,同樣也是嫡生的這個六歲孩子。
況且他之前主動指認凶手,明顯沒有參與那個小畜生的罪行,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真可憐。”琉璃低聲說。
“可憐?”小八瞥了她一眼,“從此他可就成為天底下最富有的人了,要什麼就有什麼。可憐個屁!”
“可是,他才六歲。爺爺、哥哥和父親接二連三慘死在自己面前,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受得了。”
琉璃真心實意地同情那個孩子。
小八不以為然︰“我說過,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六歲孩子。”
那孩子繼承家業以後,在外公和一群親戚的扶持下,過得如小霸王一般。成年後,又把外公一家的勢力清除了,自己獨掌大權,呼風喚雨,簡直快活的不得了。
可憐的另有其人。
那孩子的母親,也就是老太爺的長媳,當年出事時正懷著身孕。驚嚇悲痛之下早產了。用藥物勉強吊了幾年性命,終于還是郁郁而終。
那個早產的孩子從未見過父親,四歲時又沒了母親,從小只有僕人照顧。
從前伺候老太爺的僕人,也被趕盡殺絕。
尤其是伺候過小妾母子的,一一受審,不過誰也沒有招出那對母子的去向。
十多年過去了,仍然有人認為真正該執掌家業的應該是那個失蹤的幼子。當然,敢這樣說的人很快就落了個悲慘的下場。
至于失蹤的人,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已成為孤魂野鬼。
“你說,到底是誰可憐?”
他冷笑一聲。
全然滿不在乎的模樣,微微震顫的尾調卻泄露了心底憤懣。
琉璃默默看著他。
明明那樣討厭,那樣邪惡的一個人。
明明那樣欺侮過她,玩弄她于股掌。
為什麼她居然會對他突然涌出那麼多同情?
莫非是他這種仰臥的姿態非常美好,非常脆弱?
莫非是孔雀暖玉的光芒太溫柔,讓那幅面具不再森冷?
莫非是他說的故事太悲慘,說故事的語氣又太平淡,太譏誚?
琉璃搞不懂自己的心思,但是,她相信自己听懂了故事。
“好可憐。”
她輕輕嘆氣,投向軟榻的目光也變得柔和。
“難怪,你會去銷金窟……”
“什麼?”
“不,我不是要怪你什麼。”
從小就有那麼悲慘的遭遇,長大後變成什麼樣子當然不能怪他。
“可是,你既然有求于端王,就不該這麼沖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