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心里難受
“那你說得再清楚一點。”
孟琿面沉如水，長手一伸將沈嬌嬌的手腕捏住。
在她驚訝的目光中，男人站起身，順勢將她也拉了起來。
她竭力壓下心頭的恐慌，往後退了兩步，不願靠近。
沈嬌嬌猜出義兄想要摟她。
要不是因為手腕被捏住，她能直接跑出去。
見她百般躲避，孟琿心里頭愈發不是滋味，本就淡漠的面容此刻冷如寒霜。
“小姐，你怎麼坐在地上？！”
傲雪緊緊跟在她身後。
‘畢竟二小姐是少爺的親人。’
很快，淚水嘀嗒而下。
她倏地瞪大眼楮，慌亂搖頭。
“哎！”沈嬌嬌喊住她，“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大小姐，我陪你回東廂吧？外頭天寒地凍的，你這一哭，對身子也不好啊。”
說著，男人用力將她扯到自己跟前，全然不顧這股力道會讓她的手腕受傷。
沈嬌嬌錯愕地看過去，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才腿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孟琿見她低著頭，一聲不吭，活脫脫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沈嬌嬌仍舊低著頭，連痛呼聲都不曾發出。
見她埋頭做鴕鳥狀，傲雪沒有打擾她，輕輕說了句‘先出去’，轉身就要走。
沈嬌嬌不贊同地搖頭，“這不是一碼事，我沒有喜歡義兄，我對他只有妹妹對哥哥的孺慕之情。”
說著，嘴巴癟起，晶瑩淚珠滾落。
“我惹怒了義兄，親手將義兄推開。”她抽噎一聲，“從今往後，義兄再不會搭理我了。”
傲雪笑了笑，給她舉了個例子。
是啊，他們才是一家人，義兄不會為了她去跟孟綰計較。
“當今長公主還將喜歡的男子全都帶回公主府了，這有什麼的？”
手腕被攥得生疼。
想到自己丟人地坐在地上哭，她心里十分尷尬，面皮瞬間漲得通紅。
一路跑回東廂房，她撲到小榻上，將臉埋進薄被中，不想見人。
“我沒有！我怎會喜歡他？他可是我的義兄！”
冰涼刺骨的寒意穿透薄衣裙，爬上她的小腿，又緩慢向上攀升，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寒涼中。
“大人冤枉啊！我分明是在安慰你！”傲雪大呼冤枉，還喊她‘大人’，顯然是想將她逗笑。
沈嬌嬌仰起臉，看向傲雪，“傲雪，我不高興……”
沈嬌嬌一怔，“這樣很好嗎？”
“沈嬌嬌，我就這麼不讓你信任嗎？”孟琿問。
她肩膀輕輕顫抖，無助蜷縮著，啜泣聲響起，壓抑得就像內心深處的哀鳴一般。
她緊緊抿唇，愈發不願開口。
傲雪嘆了口氣，將她的臉抬起來，細心給她擦眼淚。
傲雪三步並做兩步沖進來，一把揪住她肩上的衣裳，要將她扯起來。
“怎麼會？孟琿肯定認你這個妹妹啊。”
“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肯跟我說？”
“嘶！”她倒吸一口冷氣，眸光凝在手腕上。
傲雪無奈搖頭，附和道︰“好好好，沒事沒事。”
她眸色一暗，低著頭不吭聲。
“我不去。”她搖搖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傲雪，“我沒有義兄了。”
她不信義兄不知道——連可欣都能猜出她的異常，是在廣山送她回院以後。
義兄從不會這樣對她……
“就是沒事嘛！”她抬起頭，用通紅的雙眸軟軟瞪向傲雪，“我說了沒事！”
傲雪好一番手忙腳亂，才將這位小祖宗哄好。
“地上這樣涼，你葵水還未去盡，怎麼能這樣糟蹋身子？”
心髒仿佛被一只虛無的冰冷大掌攥緊，連呼吸都帶著冷意。
他連說了三個‘好’字，甩開她的手，拂袖而去。
傲雪見她哭著鼻子也不忘正事，感到有些好笑，但還是折返回來，耐心說明情況。
腦海中再次響起廣山的警示，沈嬌嬌悚然一驚。
沈嬌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又覺得自己此刻不該笑，連忙壓下嘴角，站起身就往東廂房跑去。
她不願成為這樣卑微的人，卑微祈求他們分給她哪怕一絲絲愛。
她大口大口呼吸著，腦袋低低垂下，視線開始模糊。
沈嬌嬌‘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我知道了。”
當朝風氣開放，長公主養面首就跟女子和離另嫁一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義兄這般聰慧，怎會不知情？
更何況，今早義兄還懲罰廣山跪在青暉院之外，若廣山沒有犯錯，義兄為何罰他？
只是……她不懂義兄為什麼要反復問她，難不成是想從她口中听出答案，再狠狠地嘲諷她不自量力？
這是一句篤定的肯定句，甚至不帶一絲疑問。
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在敷衍我！”她噘嘴埋怨。
地面凝聚起一灘水漬。
“喜歡一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你不用急著否認。”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傲雪焦急的聲音。
“小廝來報，說孟老爺回來了，你不是說他一回來就要告訴你嗎？”
“好！好！好！”
傲雪知曉兩人的關系，眨巴了幾下眼楮，不解問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反正你都要離開的。”
“小姐，你喜歡孟琿。”
“我……”她眼眶微紅，嘴巴張了又合，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千言萬語梗在喉頭說不出來。
傲雪嚇了一跳，慌忙蹲下身將她攬進懷中。
世人思想開放，大多都能接受。
“發生了什麼？”傲雪問。
她將臉埋在傲雪的懷中，聲音沉悶，“沒、沒什麼。”
傲雪靜靜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恍悟。
傲雪耐心安撫，一直到哭聲漸漸平息，她才將沈嬌嬌扶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
誰知，听見這話，沈嬌嬌哭得更凶了。
再次想起義母多次偏幫孟綰……
“你說這話能騙得了誰呢？沒事你哭什麼？”
“那為什麼我心里這麼難受？”
傲雪見她情緒激烈，連忙哄著她說︰“是是是，沒有就沒有。”
“很好啊！”傲雪肯定道。
說著她坐起身來，一邊拿帕子壓眼角，一邊抬眸看向傲雪。
“可欣呢？怎麼不是她來給我匯報？”
這個事情她是給可欣安排的呀，怎麼會是傲雪來匯報？
等等，為什麼可瑩也沒進來？
這倆丫鬟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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