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分鐘,那片腳步就在頭頂停下,槍支不斷扒拉著平底上稍顯茂密的灌木叢,動靜驚擾了樹上的松鼠,飛快的四周逃竄,跑到一個人腳邊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驚呼出聲,低頭一看,肥碩的松鼠一溜煙地攀上樹蹦蹦跳跳逃走了。
    “是松鼠!”
    幾人虛驚一場,腳步聲明顯松散下來,“回去吧。”
    于是在原地繞了幾圈無果後,才往回走。
    等密林里徹底沒有其他動靜後,沈滿知才從水里慢慢起來,動作小心地沿著斜坡抓著地上的韌草翻上去。
    雖然陽光充足,但沈滿知還是打了個寒顫,脫掉外衣擰干水,沿著與那群人的反方向走。
    好在這片密林夠大,林中有一些可以填腹的野果,等找到一處陽光可以照射的地方,她才停下來找了處干淨的地兒靠著樹坐下。
    手里的野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咬開皮就往嘴里塞。
    她是按照勛爺和西圖車上跟蹤器的行蹤軌跡找到這處地方的,也湊巧和她的位置離得近,才趕了過來。
    那樣一處吊腳樓孤零零地佇立在密林里,視野可見範圍內僅有兩名看守人,按理來說很好營救。
    但事實上,那些察覺到動靜立刻來追她的人,卻隱匿在其他看不見的地方。
    沈滿知沉了沉眉眼。
    臥底只有在身份暴露的情況下才會發出死亡信號,國內接收到消息時卻無法確定臥底是否存活。
    但上級要求解救臥底,意味著臥底暴露,但尚有生機。
    如果這里是金豹藏匿臥底的地方,看似容易攻破,實則危機四伏......沈滿知可以理解成金豹想要抓臥底同伙、甚至“請君入甕”的計劃。
    那臥底要如何保證自己已經被抓捕且被嚴厲看守的情況下,還能傳出可以營救的信息?
    沈滿知雙手搭在膝上,仰頭靠向樹干,身上浸濕的衣服已經不再滴水,但她仍舊渾身冰冷。
    枯枝發出細微的“吱嘎”聲音,最終停留在沈滿知側前方半米遠的位置。
    她掀開眼皮看去,又看見那只肥碩的松鼠。
    一人一鼠對視半響,沈滿知丟出手里的幾顆果子,那松鼠也不怕人,試探著走近,將她腳邊的果子飛快地囤進兩腮里,而後才一蹦一跳地離開。
    天色將晚,不知道這片密林還有多少暗哨。
    沈滿知沿途做了記號,趕在落日之前離開了這里。
    這片地區大部分還在密林里,空曠的平地也有很多建築物,甚至還有居民自建房,像是當地人組建的家庭,類似之前的小鎮,有買有賣的生活來往。
    所以沈滿知這樣閑散的人出現在空曠地帶並不奇怪。
    只是意外還是來得太快,她這身衣服是開始從值守偷摸出來的男人身上扒的,像統一規格的制服,應該是歸屬于某一隊伍,好巧不巧,正好撞上同事。
    那人走上前和她打招呼,“你這是去哪兒?下班沒換衣服?”
    下班還要換衣服?
    這金豹的規矩還蠻靈活的。
    沈滿知頂著一頭短發,不動聲色壓低聲帶,用本地口音回復他,“著急回去。”
    那人多看了她兩眼,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看著你面生,新來的?”
    沈滿知只想趕緊離開這里,展現出話少的一面,“嗯。”
    他好心提醒道,“明天記得出來要換衣服,不然被金老的人逮住,被記曠班有你好受的。”
    這規矩……怎麼這麼耳熟?
    沈滿知這才認真點了點頭,一幅虛心受教的樣子,道謝轉身就想走。
    卻被街口拐角處匆匆行色的兩個人攔住。
    沈滿知這時要走的動靜就太刻意,兩人手里牽著一條棕色狼狗,問他們有沒有見過可疑的人或事。
    那條狼狗圍在他們身上各種嗅,身邊的男人開口,“沒有,是出什麼事了嗎?”
    顯然兩方人是認識的。
    對方提起這個就頭大,“有豬仔跑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對方扯了扯往沈滿知身上嗅的狼狗,“就今天。”
    沈滿知直覺不能久留,她借口早點回去,轉頭就朝馬路對面走。
    兩方寒暄後,牽著狼狗男人卻並沒有很著急,“他跑不了的,最近金老增加的巡邏和防守,我們廠房老大那邊也派人去聯系了,估計……”
    “等等!”
    剛剛和沈滿知聊天的人突然打斷他,朝馬路對面那個穿著制服的人身上看去。
    新面孔,不熟悉金老的規矩,身上的制服編碼是他們這一批的批次編號……
    以及,有些濕濡的衣服。
    “那個人,好像有點問題。”
    沈滿知腳步加快,眼看著要拐進椰樹林後的群排房里,身後由遠及近緊貼上呼吸沉重的喘氣聲。
    她眉目狠地下沉,這里人多眼雜,還不能暴露,于是她跑了幾步裝作被絆倒往前撲去。
    狼狗下一秒就踫到她的身體,前爪按在她背上低頭使勁嗅,因為她拼命的躲閃,獠牙張開往她腿上咬去。
    這樣更讓身後的人相信她就是逃跑的“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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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兩人趕過來,翻過沈滿知朝他狠狠踢了兩腳,又將手里的棒往她身上杵,嘴里罵著髒話,“讓你跑!”
    是電棒,沈滿知蜷縮著抱著頭,盡量減少傷害,為了配合發出了幾聲痛苦的哀求。
    另外一人不耐煩道,“行了,先回去吧。”
    于是兩人給沈滿知的手腕捆綁住,押著往回走了。
    沈滿知不明白他們口中的“豬仔”是什麼意思,如果借此機會能潛伏進離金豹更近的地方那再好不過。
    直到遠處的場景越來越近,沈滿知憑借超好的視力看到一排排晾著燈的白色廠房區時,突然冒出一股冷汗。
    她不能被帶進去。
    這種地方比最開始看到的那片種植園還要恐怖,她孤身進去,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他們走在一條泥土小徑上,身側一旁是密林,另一側是低矮的田地,是一條偏僻的路,遠處就是那片廠房區。
    沈滿知看著走在最前面的狼狗,又仔細觀察了身邊的兩人,他們沒有槍,但是腰間都別著電棒。
    有點難,但並非無解。
    她手指靈活的從袖口一側劃出鋒利的刀片,小心翼翼地割掉繩索,瞅準時機伸手奪走其中一人的電棒,同一時間躬身下去將刀片抵近狼狗後腿跟。
    身旁的人立馬反應過來,繩索一拉,狼狗嗚咽叫著跳著腿轉圈圈,沈滿知用腳踩住,狼狗就把自己纏住絆倒在地,但對方反應也快,電棒抽出就往沈滿知身上支去。
    另外一人也反應過來,撲上去將沈滿知壓倒在地,嘴里還在不斷輸出髒話,盡管電棒在他身上發出的電流滋滋聲刺耳難耐,他卻死死地禁錮住沈滿知不讓她動彈。
    男人的力量對女性來說幾乎是壓倒性的。
    但沈滿知不一樣。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抓進那里,否則就算是白虎在,她也很難逃出來,何況這里沒有其他人。
    眼底的猩紅色愈發明顯,她被電得手腳發顫,卻在下一刻,以傾倒性的力量將男人反壓在地,電棍頭狠狠地砸向他的太陽穴直到他沒有反抗能力。
    然而背後迎接她的也是電棍的重擊,身下的人掙扎一番沒有動靜,她又翻身扯住身後人的小腿,電棍抵在他膝蓋後的關節,那人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她無意滅口。
    狼狗終于掙脫束縛,湊近朝她狂吠甚至想要咬人,嘴角兩側流出夜涎。
    動靜持續太久定會惹起注意,沈滿知雙手握住電棍朝狼狗頭上招呼,只需一下,就徹底老實。
    身後一只手猛地抓緊了她的頭發,她心下一緊,果然,那頂假發被成功揭開,烏黑秀發散落滿背。
    “你是女的?!”
    那人似乎非常震驚,沈滿知卻沒給他反應的機會,電棍朝後一甩往他臉上招呼,但顯然對方也是練家子。
    地上躺著一人一狗,田地里滾著一男一女,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焦灼狀態。
    沈滿知一直壓著自己的脾氣。
    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克制。
    奈何對方想要把她徹底制服的決心太重,從長靴里抽出匕首朝她身上猛地刺去。
    她眼底的戾氣非常濃重,不再忍耐,匕首割破皮肉時,她也將人的頭撞向田地里的石頭,血跡混在泥土里。
    這樣的人應該下地獄。
    電棍早已失去了作用,她徒手掐住男人脆弱的脖頸,握拳往他臉上狠狠招呼。
    一如一年前在地下拳館暴揍jackson的重現。
    她原本不想見血,奈何見血後更興奮,直到身下人的求饒聲漸漸消失,她才松懈了全身的力氣,慢半拍地收回手。
    她也不想這樣。
    夜幕降臨,沈滿知撿起田地里的電棍慢慢站起身,手指濕潤應該是血跡,她喉嚨滾動,眉目間盡是薄涼的氣息。
    總有一天,她也會下地獄。
    轉身朝向密林里走,在深藍的夜空下,她看到了最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手下意識地就往身後背去,眨眼間,漠然冷血的神情也漸漸隱去。
    秦宴風站在密林處,他呼吸聲還很沉重,顯然是剛到,那雙眼楮實在漆黑又深邃,沈滿知以為他是因為看到了剛剛的場景被她嚇到。
    可轉念一想,當初秦宴風也親眼見過她在擂台上怎麼揍jackson的。
    走近了,才看到他微蹙的眉目間,滿是疼惜。
    沈滿知呼吸一窒,心髒莫名有點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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