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夜郎!
董鎮西總是听說白雲飛如何了得,心中早已不服,縱然白雲飛再如何努力,也不過練武十余年,怎敵他三十年的功力?此時丟了臉面,正是老羞成怒,刀刀狠,招招辣,巴不得將白雲飛劈為兩段,哪里還有同門師兄弟的情分?與白雲飛一師學藝的師兄弟卻是心中大爽,也不理謝曉萱,難道她能插翅而飛不成。眾人目不轉楮地盯著戰斗,表情也漸漸凝重起來。
白雲飛擋了一陣,本欲好好勸說,但見對方將他當作絕世仇敵,屢下殺手,也不禁怒氣上沖。這幫人仗著他們師傅讓了掌門,平時飛揚跋扈,別人越讓,他們越加目空一切。
白雲飛漸漸加力,此番去興義闖蕩的諸多感悟涌上心頭,對方招式爛熟于胸,抵擋起來無需多慮,既然內力不弱于對方,自能從容觀察。只見董鎮西對師門技藝極其熟練,招式連綿不絕,找不到一絲破綻,正因如此,他才以為得了精髓,目空一切。
白雲飛想到謝曉萱的若干詭計,一絲笑容漸漸浮上嘴角。招式熟練自然就成高手,時間哪有這等好事?熟練之後沒有破綻,難道不能給他制造破綻?兩人你攻我拒,本是旗鼓相當,三兩下拿不下來,就得打持久戰的準備,都不敢把力使盡,以免後繼無力。兩人對拼一刀,各自倒退,驀然白雲飛迅疾無倫的撲上來舉刀猛砍,董鎮西大喜,年輕人終究沉不住氣,只需熬到對方力竭,自然勝算在握。但也不敢輕忽,忙舉刀擋架。哪知白雲飛卻是虛招,還未砍下,立即躬身一沖,刀尖放低,向對方咽喉閃電般刺去。董鎮西眼見再難擋架,只得閃身避開。白雲飛料知他要閃避,只是徒具威勢,並未盡力,于是向右一抹,向董鎮西脖頸割去。董鎮西大駭,精妙招式盡皆拋于腦後,忙著地急滾,白雲飛提刀跟上,如影隨形,卻不動手,董鎮西眼見大刀在周身晃動,不知要砍向何方,嚇得魂飛魄散。突然滾到石頭邊,再也滾不動了,一時驚怒交集,只得閉目等死。
“什麼人在此喧嘩?”一道蒼老的聲音滾滾傳來,震得眾人耳鼓發麻,白雲飛收刀而立,轉頭看向山上。只見左面山頭上飄下一人,轉眼就到了眾人眼前,正是滇池派掌門吳南山。
眾弟子齊聲喊道“參見掌門。”親傳弟子自然口稱師傅。吳南山環視一周,瞬間就明白了來龍去脈,眼見弟子大發神威,心中大悅。不過身為一派掌門,自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董鎮西早已爬起身來,恨恨地說道“白師弟袒護仇人,對同門師兄痛下殺手。”吳南山嚴厲地盯著白雲飛,問道“可是如此?”白雲飛低頭答道“弟子罪該萬死。”吳南山看向其他人,沉聲問道“你們看到的情況是什麼?”白雲飛的七師兄潘倒海說道“九師弟帶了仇人上山,就是那個妖女,善能迷惑人心,九師弟把持不定,袒護仇人。董師兄要殺那妖女,九師弟說要見了師傅再說,董師兄不由分說,舉刀就砍,且刀刀奪命……”吳南山喝道“不要說了,我看見的。同門師兄弟當互相扶持,下次再有爭斗,先動手之人定當嚴懲。”隨即盯著白雲飛,冷冷說道“好大的膽子,莫非以為為師真不敢殺你?你們隨我上山。”說罷抬步就走。白雲飛和謝曉萱忙施展輕功急追。
吳南山只是偶爾在地上點了幾下,就已飄出老遠,仿佛在草上飛行一般,謝曉萱暗自嘆服,看那滇池派人多勢眾,底蘊頗深,如真死磕到底,還真是難以想象。兩人使出渾身解數,仍然追趕不上。
不一會到了山巔,白雲飛領著謝曉萱進了一間小屋,吳南山正端坐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白雲飛跪地說道“師傅,你老人家身體安好?听說師傅閉關練功,可能會有凶險,弟子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奈何使命沒有完成不敢回來。如今回來了,卻又愧對師傅。弟子不孝,望師傅責罰。”吳南山冷冷說道“我責罰你作甚?你說未能完成使命,現今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將那妖女殺了,你仍是我的好徒弟。”
白雲飛大驚,立即重重叩首,額頭浸出一絲血跡“師尊有命,弟子不敢違逆。”爬起身來拔出寶刀,狠狠向脖子勒去。突听當的一聲,寶刀落地,瓷片與茶水飛濺在地,吳南山用茶杯打掉了白雲飛的寶刀。“你嫌為師命長,還想讓為師痛心嗎?眾弟子之中,數你天賦最高,但是心腸也最軟弱。為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隨即看向謝曉萱,說道“你的事跡我已听說了,確實可怕呀!如此下去,我滇人處境堪憂。敢于信任叛將,孤身來到滇池,這等氣魄,就是老夫也自嘆不如。剛才看你鎮定自若,除了認定我心疼雲飛,不知還有什麼憑借?”謝曉萱躬身說道“前輩武藝之高,晚輩不但前所未見,想也不敢想象。而且前輩目光如炬,晚輩不敢隱瞞。此番前來,實為兩方百姓求情。”
吳南山說道“願听其詳。”謝曉萱道“沿途所見,百姓饑苦,皆因戰爭所致。我同門師兄弟與滇池為敵,若貴派全力以赴,我等恐無葬身之地。但貴派也將折損更多高手,而且必然引起大規模征戰,一旦西南身毒國,西方藏人,北方邛都國、巴國、蜀國,南方蠻人紛紛來攻,滇人恐有滅族之禍。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化干戈為玉帛。晚輩誠心而來,料知前輩高瞻遠矚,必能想出妥善之策。”吳南山問道“你可知滇國為何發動戰爭?”謝曉萱道“滇國多處干旱,生存競爭而已。”吳南山道“你既知原由,還想化解戰爭?”謝曉萱道“晚輩苦思日久,一路西來,但見滇國物產頗豐,若能互通有無,糧食布匹自不足慮。晚輩斗膽答應,興義、曲靖、朱提、可樂、鱉邑、蜀國等勢力全面與滇國進行貿易,而且興義可先借一批糧食、布匹和牛羊,暫解滇國燃眉之急。”
白雲飛又驚又喜,畢竟身為滇人,滇國父老就如親人一般,如今听得謝曉萱允諾,自是喜出望外,眼巴巴望著吳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