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櫻靜靜地看著司佑錦過去,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砸。
    “司佑錦!”
    池櫻終歸是沒有忍住喊出了司佑錦的名字,司佑錦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向了池櫻。
    池櫻哭的哽咽,唇瓣微顫卻什麼都問不出來,只是看著司佑錦。
    她想問司佑錦值嗎,這麼多年為了這群人,值嗎?
    可听著耳畔那不絕于耳的辱罵聲,池櫻只覺得腦海中自己的聲音不斷地在重復著一個答案
    不值。
    為了這麼一群人,不值!
    司佑錦只是輕輕地揚起了笑,這一個笑便已經回應了一切。
    虹低下了腦袋,沒說什麼,只是攔著池櫻,不敢去看司佑錦。
    司佑錦只是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那些已經听到了耳朵起繭子的話語。
    好像現在再也沒有什麼能打動她一般。
    池櫻看著司佑錦離開的樣子一時間眼淚怎麼也止不住,那一年,是她用自己把自己換了出來。
    她什麼都沒有,就只是第一次見面。
    她就這樣救了她,一個第一次見面且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主,您為何當時會選擇用命和宗主作交換救我?”小小的池櫻問。
    “我救得不是你,是我自己。”
    池櫻愣在了原地。
    “你自由了。”
    她對無數人說過,唯獨對自己說不了。
    “你不是兵,你可以逃。”這是司佑錦救下自己時,自己要執意跟著她時司佑錦所說的。
    後來跟著她遠赴邊關,一次又一次的擋在前面,那一聲聲呼喚猶如在耳。
    “後退。”
    “快逃。”
    “回去。”
    “我來。”
    “我在。”
    “別怕。”
    都說池櫻與司佑錦並肩作戰多年,但大多數都是在她的身後。
    字字句句猶如在耳,她永遠都是擋在別人前面。
    還記得那年,外派出去的隊伍遭到了埋伏,十死九傷,司中調動大軍需要趕來需要時間,在這之前便派副將帶領一支隊伍快馬趕去做先鋒隊。
    偏偏司佑錦是隊伍里年紀最小的那個。
    誰都知道先鋒隊是敢死隊,偏偏大將軍讓自己的孩子做了先鋒隊中的一個。
    副將帶領著司佑錦做先鋒沖在前面,可敵軍數量擺在這,先鋒隊必須為大部隊撕開一個口子,順帶營救外派的隊伍。
    換句話說,他們必須死戰到底,人可以死,但是必須得撐到大軍來。
    眼見著先鋒隊一個一個倒下,被幾個人圍著一時間難以脫身,眼見著好不容易撕開了一個口子能直取敵軍大將性命。
    偏偏這是個身經百戰的將軍,若說實力不分上下能與之一戰的,那恐怕便只有司中了。
    司佑錦一個人面對著那身經百戰武功高強的敵對將軍,光是個頭都比她高出一大截,她就那樣舞著長槍殺紅了眼,以一敵百。
    可她那時終歸也只是個不過十七的少年啊。
    等到司中帶著池櫻和大部隊來支援時,遠遠的就見那橫尸遍地。
    司佑錦所在的先鋒隊的士兵已經傷亡慘重。
    那老將軍大刀揮下,想要取一位士兵首級,卻不曾想,被震飛出去滿身傷痕的司佑錦撐著身子迸發出力量沖到了那士兵前舉著長槍擋了那一擊。
    長槍被劈斷,司佑錦後撤兩步,身上還是被大刀弄出一個口子,鮮血噴涌而出,可司佑錦就好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般。
    只是踉蹌的後退了一步,猛地穩住了身子,誰都不知道她到底哪來的力氣。
    右手死死的攥著那斷了的長槍槍頭,趁著那老將軍抬刀的空隙,死死的將槍頭插入了老將軍的心髒。
    那老將軍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司佑錦。
    老將軍就這樣倒了下去,司佑錦身形微微晃動著,再也撐不住身子跪在了地上,低頭看了一眼身上那在往外冒血的傷疤,副將和池櫻匆匆來到司佑錦的面前。
    副將擋下了其他敵軍的攻擊,池櫻一把連忙查看司佑錦的情況。
    那身前的傷口漫出的血液染紅了那白袍銀甲,司佑錦跪在那,疲憊的抬起眼簾,“池櫻,我••••••”
    “要自由了••••••”
    “只可惜,還沒看見盛世••••••”
    唇瓣微微啟張,血液逃也似得往外。
    沒了大將的敵軍亂做了一團,司中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司佑錦,瞳孔一縮,沖到了司佑錦的面前。
    “痴昀。”
    司中看見司佑錦的狀態的時候微微一愣,而後立馬拿出了隨身攜帶的一顆藥丸塞進了司佑錦口中,將傷藥敷在司佑錦的傷口,可司佑錦身上的傷口太長,那小小的一瓶根本不夠。
    司中皺著眉頭放下了司佑錦,喊來了副將,“帶他回去,趁這還有一口氣。”
    這里離不開他。
    司中便沒再多看司佑錦一眼。
    副將和池櫻匆匆帶著司佑錦回去。
    好在司佑錦送醫及時,以及司中給司佑錦服下了藥,以及敷藥,外加司佑錦當時可能是長槍抵擋和後退了兩步,所以身上的傷口還不足以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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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一次又一次才造就了後面人人懼怕的鬼虎。
    鬼虎撞開了盛世的大門,發出了虎嘯。
    可偏偏跟在她身後的人認為這是威脅,當以鏟除。
    你銬以枷鎖放棄自由,你撞開的大門卻是你的牢獄。
    不值啊,鬼虎!
    池櫻看著司佑錦漸漸走遠,池櫻看著虹,哭的崩潰。
    司佑錦走在街頭,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一邊走一邊吟著
    “南街門,黑牌匾,將軍府,鬼虎生。”
    “芙蓉面,鬼面遮,女兒身,無可辯。”
    “殺摯友,弒生母,抗君命,無需辯。”
    “育荒死,盛世開,女兒亦可站高堂。”
    細細碎碎的鐵鏈聲伴隨著司佑錦的輕吟傳遍了途經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落入了每一個人的心間。
    雙雙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正準備讓人動手,卻被寧摁住。
    雙雙看向了寧,月月帶著人在人群中暗中把雙雙的人都已經控制住了,雙雙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司中。
    司中騎在高頭大馬上,目光落在雙雙的身上,雙雙微微一愣,司中早已經看見了自己嗎?
    月吟淡淡的開口,“我是她的師父。”
    雙雙看向月吟,也是這一瞬間淚滴從月吟眸中流出落下,“我,知道她想要什麼,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我不能讓你破壞她的計劃。”
    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輕輕地用只能兩個人听見的聲音。
    雙雙沒再掙扎,看向司佑錦,只見司佑錦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旁邊的閑言碎語是那般的刺耳。
    茶樓上,韓葶春靜靜地看著司佑錦慢悠悠的走在長街上,端著茶靜靜地喝著,沒有其余的反應。
    就這樣司佑錦在游街後被送入了天牢。
    而此時——
    西國的寢宮里,飛鷹落在了窗沿,希拉爾走過去拆解下了飛鷹腿上的信箋。
    慵懶的坐到了椅子上斜靠著,漫不經心的打開信箋。
    想來是小蛇要回來了。
    希拉爾隨意的瞄了一眼,略過前面去看後面,莫斯安的信箋里想來多少會帶點司佑錦的消息。
    想到這,殷紅的唇瓣微微揚起一個弧度,那個翩翩少年郎……
    是個女人!?
    希拉爾坐直了身子,眉頭微微蹙起?心碎了一瞬。
    越往下看笑容愈發的大了些許。
    有意思。
    起身。
    希拉爾帶著人來到了前女帝的行宮,笑眯眯的看著她,“母皇,我想御駕親征。”
    此話一出原本在泡茶的前女帝一愣看向了希拉爾,“為何?”
    一邊沏茶一邊瞄了希拉爾一眼,“怎麼了,三國交好才剛剛開始,為何要御駕親征?”
    希拉爾笑著把信紙遞給了前女帝,前女帝接過,只是看了一眼,輕輕的笑了笑,“怎麼?還是喜歡?”
    希拉爾一愣,但很快給出了答復,“鬼虎作為三國交好的樞紐,她若一死,難免蓀國會有所動作,那個時候就……”
    “所以,你想保她?”前女帝喝著茶 看著希拉爾,只是看破不說破。
    希拉爾點頭,“是。所以,我不在的時候……”
    前女帝看了一眼希拉爾,喝盡杯中茶,“知道了,去吧。”
    “好歹,鬼虎,對西國有恩。”
    希拉爾揚起一抹笑,“嗯。”
    邁開步子就往外走。
    ——
    司佑錦靜靜的坐在天牢內的木凳上,打量著四周。
    這里有桌子凳子還有床榻,還不錯嘛。
    天牢里還有曾經的朝廷要員,育荒殘黨。
    “呦,這不是鬼虎嗎?來陪我們了吧!”前戶部侍郎靠著牆,在對面的牢房內,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司佑錦靜靜地坐在那,自己為自己倒了一碗茶,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听著。
    前戶部侍郎見司佑錦不語,笑著出言嘲諷,“鬼虎,誒,心痛嗎?”
    “你就是一個工具,他們需要你的時候就會把你高高捧起,現在不需要你了,就要把你銷毀,可悲吧!這就是你守護的百姓。”
    司佑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喝茶。
    ——
    丞相府,韓葶春端著一碗羹走進了朱義端的書房,像往日一樣放到了朱義端的手邊,“好啦,相公,喝一些銀耳羹吧,休息一會。”
    朱義端放下了手中的筆,笑著牽住了韓葶春的手,“多謝春兒。”
    韓葶春輕輕地笑了笑,如同往日一般,為朱義端捏了捏肩膀,“休息一會,把銀耳羹喝了再忙。”
    “我手頭這點事務忙完再喝。”朱義端說著再次拿起筆忙了起來。
    韓葶春也沒說什麼,只是像往日一樣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看著朱義端忙碌。
    無意間看見了桌上的那一本封面無名的書冊,“相公,我能看看這個嗎?”
    朱義端看向韓葶春所指,“嗯,可以,那是我閑來無事寫的詩冊。”
    韓葶春沒說什麼,拿起那本詩冊,卻發現下面還有一本書冊,上面寫著史冊(寶元司家)。
    韓葶春放下了詩,拿起了史冊,只是靜靜地翻開,第一頁便停住了,卻又沒多說什麼,只是一頁一頁的往後翻。
    朱義端干完公事,韓葶春裝作無事發生一般,放下了手中的書冊。
    韓葶春溫柔的笑了笑,“把羹吃了,早些休息。”
    就這樣看著朱義端吃掉了銀耳羹。
    過了些時候與朱義端一道如同往日一般回房歇下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燭火一盞盞的熄滅。夜里的丞相府落針可聞,偌大的丞相府內,就連丫鬟小廝們都已經歇下了。
    躺在榻上的韓葶春微微睜開了眸子,扭頭看向了的朱義端,慢慢的坐起了身子,抬手摸了摸朱義端的臉,“對不起,義端。”
    “我不想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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