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當第一批進入礦道的礦奴發現鐵面尸體的時候,整個東區徹底炸了。
“老大!”
“是火暴子那群畜生干的!”
“看這刀,是火暴子的!”
鐵面那幫手下,看到那柄遺落邊上的短刃,又看見鐵面身上猙獰的傷口,一個個目眥欲裂,悲憤欲絕。
平日里,鐵面雖然嚴厲,但是,對手下還算照顧,在礦奴中頗有威望。
他的死,瞬間點燃了東區所有礦奴的怒火。
“殺了火暴子!為老大報仇!”
“血債血償!”
憤怒的咆哮聲在礦道中回蕩。
消息傳到西區,火暴子先是一愣,隨後暴跳如雷。
“放他娘的狗屁!老子什麼時候殺鐵面了?”
雖然,他恨不得鐵面早日歸西,好讓他獨霸礦區。
但是,他的腦子還沒有被礦石砸壞,不可能蠢到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刻,用如此拙劣且明目張膽的方式下手。
這明擺著是有人潑髒水,想讓他背這口黑鍋!
然而,東區的人根本不听解釋。
在他們看來,人證物證俱在,火暴子就是凶手。
“火暴子,你這個卑鄙小人,拿命來!”
“少踏馬廢話!就是你們干的!”
雙方的怒火徹底被點燃,再無任何轉圜的余地。
礦區之內,喊殺聲震天。
東區的礦奴手持礦鎬、鐵器,瘋狂的沖向西區。
西區的礦奴在火暴子的帶領下,也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一時間,狹窄的礦道內,人影憧憧,兵器踫撞聲、慘叫聲、怒罵聲交織在一起。
鮮血飛濺,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往日里被壓抑的仇恨、絕望和憤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演變成一場血腥的混戰。
“怎麼回事?”
礦區深處,監工首領周武正在清點黑玄晶。
听到外面傳來的巨大動靜,臉色一變。
很快,有監工慌張來報。
“周管事,不好了!礦奴暴動,東區和西區的人打起來了,已經死了好多人!”
听到這個消息,周武臉色鐵青,手中的黑玄晶更是啪一聲被他捏成了齏粉。
“這些該死的賤奴,竟敢聚眾私斗?”
他低聲咒罵,眼中寒光閃爍。
如果耽誤了黑玄晶上繳,宗門怪罪下來,他這個監工首領的位子怕是坐到頭了。
“一群廢物!給我召集人手,把這些鬧事的賤奴全都鎮壓下去!反抗者,格殺勿論!”周武厲聲大喝,真仙境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散發出來。
很快,一隊隊穿著羽化仙宗服飾的監工,手持制式武器,凶神惡煞的沖向混亂的礦區。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器踫撞的刺耳摩擦、臨死前的淒厲慘叫,在交織成一片死亡的樂章。
蕭辰如同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在混亂的人群中穿梭。
他時而隱入激斗的人群,時而貼著潮濕的礦壁潛行,完美的避開了所有致命的攻擊。
他的目標,並非參與這場毫無意義的火拼,而是另有其人。
混亂,是最好的掩護。
他的目光,如同鎖定獵物的蒼鷹,死死盯住了揮舞著浸油長鞭,臉上帶著扭曲快意,凶狠抽打著那些試圖潰逃的礦奴的李三。
眼底深處,一抹冰寒刺骨的殺機悄然閃過。
腳下步伐微不可察的一轉,如同一片被風吹動的落葉,悄無聲息的改變了行進方向,從一個刁鑽的角度迂回著向李三靠近。
此時,李三正打得興起。
看著那些平日里在他面前大氣不敢喘的礦奴,如同喪家之犬般抱頭鼠竄,哀嚎求饒,他心中涌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殘暴愉悅。
手中的長鞭每一次甩出,都帶著凌厲的破空之聲,在礦奴身上留下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道冰冷的死神陰影,已然悄然籠罩了他的後背。
就在這時,幾名慌不擇路的礦奴,驚慌失措的沖向李三,成功吸引了李三所有的注意力。
蕭辰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同離弦之箭,從側面陰影中猛然竄出。
在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沉重的礦區碎石錘。
速度快到極致,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這致命一擊上。
李三只感覺一股惡風襲來。
剛要轉身,那柄帶著呼嘯風聲的碎石錘,已經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後腦上。
砰!
沉悶的聲音響起,在混亂嘈雜的環境中並不起眼。
李三哼都沒有哼出一聲,身體如同被抽去骨頭的軟泥,癱倒在地。
鮮血和腦漿從他頭顱的破裂處迸濺而出,染紅了身下的石塊。
一擊得手,蕭辰沒有絲毫停留,將碎石錘隨意丟棄在地上,混入礦奴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非常干淨利落,不帶一絲煙火氣。
沒過多久,暴動平息下來。
礦奴雖然人多,但是,在訓練有素、修為更高的仙宗弟子面前,不過是烏合之眾。
礦道內,尸橫遍地,血流成河。
無論是東區還是西區,參與械斗的雙方都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僥幸活下來的人,大多身上帶傷,一個個垂頭喪氣,面如死灰,再也不見了先前那股悍不畏死的凶戾之氣。
東區的鐵面已然斃命,西區的火暴子,也在混亂中被一名眼尖手狠的仙宗弟子重創。
不知被拖去了何處,生死不明。
監工開始清點傷亡,收拾殘局。
“周管事,李三,李三死了!”
一名弟子發現了李三的尸體,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周武聞訊趕來,看著李三淒慘的死狀,眉頭緊緊皺起。
他檢查了一下現場,看見了丟在旁邊的碎石錘。
“哼,廢物一個!死在這些賤奴手里,真是丟我羽化仙宗的臉!”
周武冷哼一聲,心中並無多少波瀾。
死個把普通監工,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大事。
“看情況,是在混戰中,被那些失去理智的礦奴偷襲了。”
一名監工推測道“這些賤奴,打起來真是不要命。”
周圍,仙宗弟子紛紛點頭,認同這個說法。
混亂中,刀劍無眼。
一個不慎,被瘋狂的礦奴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沒有人懷疑到蕭辰的身上。
此刻,他正混在礦奴之中,被驅趕到一座空曠礦洞,低著頭,氣息收斂到極致。
看起來,與驚魂未定的普通礦奴一般無二。
只是,在他低垂的眼眸深處,一抹冰冷的快意悄然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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