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凜然!
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驅走了夜晚的黑暗,宣告著黎明的結束。光明重回大地,映照出的不是生機勃勃的景象,而是尸橫遍野的修羅地獄。
放眼望去,唯有一個身影立于山丘之上。不,那不是山丘,那是尸山。是由數不清的尸骸壘疊而成,即有碩大的遺骸,亦有普通的尸體。不管是哪一種,它們無不是嘶啞咧嘴怒目而視,表情猙獰扭曲,盡是瘋狂的神情。
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奇怪的是周圍的兵器少之又少,更多的尸骸看起來似乎手無寸鐵。仔細一看並非如此,死去之人無不是尖牙利齒,摒棄了身為人類的模樣,不難想象生前它們會是怎樣恐怖瘋狂的樣子。
尸體起初看起來雜亂無序,讓人無法判斷戰場在何處。直到放眼望去,冉冉升起的太陽揮灑著陽光躍過高牆,照射在大地上時,可以發現一縷光線穿過了高聳的城牆。
迎面而來的陽光驅走了黑夜里的寒冷,預示著嶄新的一天到來。與暴君依靠而坐的陳武勝閉著雙眼抬起頭,深吸一口氣。
“天亮了,該回去了。”
他從原地站了起來,如果周圍有活人,此刻想必會冷不住驚呼。因為在陳武勝的腳下,是由數不清的尸骸壘疊而成,好比現在,陳武勝正站在一頭身高接近二十米的異鬼背上。這頭大型異鬼的頭顱已經不見蹤跡,離它不遠的地方,同樣有幾具龐大的身軀,它們個個死相慘烈,尸首分離。
空隙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神奇的是,身處其中的陳武勝身上沒有沾上一絲血跡,若不是散不去的濃濃血腥味,沒人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由他造成。
昨晚,在第二道城牆上的人,都清楚的听到,從異鬼洪流中,傳來千斤萬馬的沖鋒聲,伴隨著地動山搖的震動。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人們根本不清楚是是誰替青雲郡解圍。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沒人清楚他們的來歷,從何而來。他們來無影去無蹤,仿佛根本不存在。
與城外的驚天大戰相比,城內同樣不安分。恐懼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恐懼的無知和盲目。
得知異鬼出現的那刻,百姓的第一反應是逃,此乃人之常情。豈料一些人自暴自棄,認為自己活不了了,干脆在臨死前瘋狂一回。
鄂樂悅原本就是一名亡命之徒,由于身上的血債太多,不得不隱姓埋名來到青雲郡。本想重新來過,發現安分守己的日子令他感覺度日如年。直到郡考的日子,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鄂樂悅不由想起曾經逍遙快活的日子。
“最近一段時間城內人流量暴增,憑我多年的經驗和修為,謹慎點行事,賺上一票,夠我逍遙快活好陣子。”
本性難改的鄂樂悅尾隨著一個外來者,打算等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再動手。
在付出足夠多的耐心後,獵物稍稍偏離了主干道,鄂樂悅知道機會來了,燈光底下好作案,人多的地方反而容易得手。
正當鄂樂悅要出手時,一道影子撲倒了他的獵物,消失在鄂樂悅的視野里。
“你姥姥的,大爺我的獵物也敢搶,不想混了!”
都是在刀口之上跳舞的人,身上的戾氣重的很,鄂樂悅無法容忍自己的獵物被搶,他加快腳步跟上。
走進小巷,鄂樂悅沒有看到兩人的身影,並不奇怪,燈下黑不是在當街作案。人影沒看到,鄂樂悅也不急,憑多年經驗判斷,他相信半路跑出來的程咬金絕對不會走遠。
屏住呼吸,放緩腳步,鄂樂悅如願地發現了對方的蹤跡,不過隱隱之中夾雜著男子的慘叫。鄂樂悅沒在意,干這行的沒幾個是善哉,殺人劫財實數平常。安全起見,鄂樂悅掏出了家伙,一把綠品精良的匕首,用它來一刀封喉再合適不過。
憑借自己黃極境小圓滿的實力,鄂樂悅不費力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半路跑出來的程咬金和他的獵物正在一處陰暗的角落。他們趴在地上,光線太暗鄂樂悅看不起,不過這種事情不礙事。如果那個獵物反擊成功,那正好可以偷襲,如果是那個壞自己好事的家伙得手了也不怕,自己可以來個黑吃黑。
沒有遲疑,鄂樂悅一個箭步來到對方身後,朝著對方的脖子狠狠插下,接著刀刃一擰。
“成了!有幾年沒出手,功底還在。”
沒得意多久,鄂樂悅發現對方竟然還能動,著實嚇了鄂樂悅一大跳。
“沒死?不可能,匕首已經穿透他的脖子,早該斷氣了才對!難道是回光返照?打算和我同歸于盡?”
懷著歹意,鄂樂悅當機立斷收回匕首後撤。被他偷襲重傷的人猛地扭頭,完全不像是快要死的樣子。更可怕的是,鄂樂悅見到一對橙黃色的眼楮,對方咧著嘴,目光呆瀉地注視著他。
“不對,即使要和我同歸于盡也不該是這表情,難道中招了?”
能在外面浪跡多年沒被逮住,和他敏銳的直覺分不開。鄂樂悅打算先離開這再說,他相信對方用不了多久便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自己不需要和對方拼命。
沒想到對方沒有放過鄂樂悅的打算,發著含糊不清的聲音,轉身奔襲而來,速度極快,鄂樂悅發現以他的身手也很難躲開。
“踢到鐵板了?”鄂樂悅有些錯愕,但他不是初來乍到的混混,短暫的慌神後,他逮住了機會,又連捅數刀,發現對方似乎並無大礙。
這時一批差役恰巧路過,被這里的打斗吸引了過來。
“誰在那!”
听到呵斥,鄂樂悅當即往角落里閃人,要是被逮回去,他不敢保證自己的底細不會被查出來,一旦真實身份被發現,絕對要掉腦袋。鄂樂悅不敢久留,熟練地屏息潛入黑暗,他知道光逃跑沒有用,最重要的是不要讓人發現自己的行蹤,況且後面還有兩個重傷者,能夠為他爭取到時間。
“這里有人受傷!”
“查看他們的傷口,去叫大夫。”
“別緊張,我們是官差,現在沒事了。”
“不要激動……啊,他在咬我,快來幫我。”
“他瘋了嗎,快分開他。”
“小心後面還有!”
沒有走遠的鄂樂悅鬼使神差地跑了回來,他十分好奇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和自己交手的人不把官差放在眼里,他哪來的自信?
不遠處傳來是慘叫聲以及打斗聲越來越大聲,鄂樂悅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等到他看清時,哪怕他這種作惡多端的歹徒著實也被嚇了一跳。
不僅搶劫者在大口地撕咬官差,那名最早倒下的路人也加入了搶劫者的隊伍,開始襲擊官差。鄂樂悅看得真切,分明有一名官差用機械手弩射中了襲擊者的身體,令其身子開了花,對方依然像是毫發無損的樣子,繼續撕咬。與眼前的兩個瘋子相比,鄂樂悅絕對自己算不上是亡命之徒。
在愣神的片刻功夫里,五名官差被咬死。除了感覺場面血腥了點,鄂樂悅沒有太多的想法,可下一刻,本該死掉的五名官差居然陸續的站了起來。
殺人不眨眼的鄂樂悅差點叫出聲來,還好他眼疾手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忍住沒有發出聲音。直到那七名活死人離開後,鄂樂悅才把捂住自己口上的手拿開。
這一刻鄂樂悅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這個世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