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前世夢!
歸一山莊,謝危寢殿。一切都如幾年前他上京時那般規整,房間也是一塵不染。
“度昀先生,此處王爺每日都叫人打掃,你的東西他也從不讓人踫。”
“嗯。知道了。”謝危淡淡地回答。
平南王會是這樣子溫情的人嗎?他根本不信,只是做樣子給他看罷了。
連他的親生父親都不在乎他的生死,甚至為了立功可以一箭射殺他,一個義父又怎會真的將他看的那麼重要?
沒等他再回憶往事,跟在後面架著薛定非的人將他也帶來了房間,狠狠地將他扔在了地上。
謝危瞪著那幾個侍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太禮貌,馬上躬身行禮“度昀先生,抱歉,小的們手重了。”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他的語氣十分嚴肅,讓人為之一顫。
“是,是。”二人轉變了方向,朝薛定非行禮“定非公子,抱歉,小的們手重了。”
薛定非確實生氣,巴不得一刀殺了這兩個目中無人的人,可他渾身都痛,連站起來都困難。
謝危看懂了他的意思,他也想幫他除了這二人,只可惜他不會武功,剛剛又挨了鞭子,傷了手,實在是愛莫能助。不過兩個侍衛而已,他已經記下了他們的容貌,幫薛定非報仇一事不會拖的太久。
謝危示意他們下去,這二人飛快地退了出去,生怕晚一步這位公子就後悔了。
謝危想扶地上的薛定非坐起來,他才靠近一點,薛定非就一點一點地後挪。
“怎麼,你怕我?”謝危問道。
“你剛剛想殺我。”薛定非表情十分驚恐,這是他從小一同吃一同住一同長大的人,而他身上又背著他的身份,他若想他死。
也很正常,可他並不想死。
“求你,別殺我。”薛定非的語氣里透著請求,他真的很怕死。
謝危看他如此驚恐,也不再靠近他,繞了過去將門關上,然後到了桌邊坐下,倒了兩杯熱茶,說道“薛定非,你是我,我怎麼會殺你?”
薛定非看他離他遠了,也不動了才抬頭“你剛剛明明……就算是逼不得已,你也不能殺我呀!”他當然知道,那種情況如果他不听平南王的,那他倆都得死。
薛定非有些委屈上了“從小我就什麼都听你的,你讓我學什麼,我就學什麼,你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我甚至冒著危險給你傳遞消息。誰都能殺我,唯獨你不能。”
說完,他竟有些抽噎了起來。
謝危有些不耐煩“行了,娘們唧唧的,我剛真沒想殺你。我賭王爺會留下你,才會做那麼夸張的動作,而且你放心,那匕首就是真捅你身上了,我也會給你留一線生機的。”
薛定非平穩了心緒,說道“真的嗎?你真的沒想過殺我嗎?”
謝危肯定地說“沒有。”
薛定非終于繃不住了,直接爬到了謝危邊上,抱著他的大腿就是一頓猛哭“謝危啊,謝危,你可害死小爺了。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折磨我的嗎?那麼長的鐵釘啊,就一個一個地釘進了我的指甲,還有,那麼粗的鞭子,每天都要抽我十下,還沾了鹽。小爺我的皮膚都毀了,再也不能去泡美人了。嗚嗚嗚……”
謝危听完才注意到他的手腳指甲蓋那,確實都是淤黑。他又解開了他的外袍,確實如他所言,身上都是鞭痕。
“他們竟敢如此對你。”謝危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剛剛包扎好的手又滲了血。
“謝危,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打算,有沒有投靠朝廷?如果你真的投靠了朝廷也帶我走好不好?”
謝危真想再給他一巴掌,這種事是能隨便宣之于口的嗎?
“行了,別把你的鼻涕眼淚都蹭我衣服上,髒死了。”謝危嫌棄,不管他是不是故意裝可憐惡心他,他就是嫌棄別人弄髒他東西。
不,從前別說弄髒他東西,靠近他都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薛定非這般無賴地貼著他,他也沒將他推開。
薛定非才不管他,他就是故意的,誰讓他這麼晚回來,剛剛在外面還嚇他。他在他腿上蹭了蹭,將自己的眼淚鼻涕全蹭他身上後,終于不哭了。
謝危已經後悔讓他到自己房間了,叫那兩人回來把他架走可還來得及?
“扶我起來,我也要喝茶。”薛定非不哭後十分不客氣地命令著謝危。
行,看你受了這些刑的份上,他忍。
謝危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坐在了對面。說實話,其實他自己的狀態也不咋滴。
薛定非顫顫巍巍地伸出他受傷的手,端起了茶盞。
一口醇香的熱茶喝到嘴里,他心頭的陰霾終于是掃去了大半。
“將外衣脫了。”謝危開口。
薛定非雙手抱胸“你想干嘛,我雖風流,可不好男色。”
謝危無語,一掌拍開了他的手,二人都痛的嘶了一下。
“就你那二兩肉,沒人稀罕。快脫掉,給你上藥。”謝危不耐煩的語氣大有再bb就滾出去的即視感。
薛定非也是識趣的,不再得寸進尺,他邊慢騰騰地解開外衣,邊說“有度昀先生親自給在下上藥,是在下的福氣。”
謝危看著他身上慘不忍睹的傷痕,因為鞭子沾過鹽,所以很多地方都流了膿水。竟比想象中的嚴重,看他這家伙是怕他擔心,故作輕松罷了。
“這藥會有點疼,但是效果不錯,你忍著點。”
“疼怕啥。”薛定非本想說十指連心的痛他都受了,這點根本是毛毛雨。
他話還沒出口呢,就痛的齜牙咧嘴“謝危,你不會是故意報復我把鼻涕擦你衣服上吧?”
“哦∼你是故意的啊?”謝危其實動作很輕,但是語氣很嚴肅,所以薛定非以為他下手很重,疼痛感也愈發強烈。
“好了,好了,我錯了,別再上這藥了,就這樣吧,別傷口沒發炎,我先疼死了。”薛定非求饒。
謝危沒理他的嗚哩哇啦亂叫,把他身上的傷從外到內都上了藥,他審視了一番自己的杰作,覺得挺滿意了才蓋上藥瓶。
薛定非快痛虛脫了。
“謝……謝危,我懷疑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哦,那就是吧。不過這藥只能暫時幫你抑制傷口不再更嚴重地潰爛,等劍書來了讓他重新幫你包扎,他比較專業。”
“劍書也會來?”
“嗯。”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你看我在這也是寸步難行。
這個薛定非不信,他謝危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別騙我了,說說看,你到底有什麼計劃?”薛定非十分好奇。
本來謝危的計劃確實有需要薛定非幫忙的地方,可他都傷成這樣了,他實在不想再“奴役”他了,于心不忍啊!
“我哪有什麼計劃,不過走一步看一步罷了。”有計劃也不能告訴,越少人知道越好,也是對他的保護。
謝危輕咳了一聲,突然很鄭重地問他“我這邊事情處理完,打算回京,你可願隨我一同回京?”
薛定非愣了一下,他本來是要他帶上他是一時情緒罷了,真要去京城,以什麼身份去?
“你是需要我幫你在京城做事嗎?”薛定非也不傻,直接開門見山。
“是需要,但我尊重你的意願。我是希望你能過脫離掌控的日子,脫離平南王的掌控,你不想嗎?”
薛定非瞪大了眼楮,他本就是平南王撿回來的,他知道在平南王撿回來的孩子里他的運氣算是最好的,成了薛定非的替身,一路跟他一起長大,沒遭受過什麼毒打。
可逃脫平南王的掌控,他根本不敢想。
“你自己都回來了,你都逃脫不了,還指望我逃脫?”薛定非苦笑道。
“我是自願被他掌控的,這樣的局面不會太久。我現在就是問你,等我處理好這一切,是否願意跟我去京城?成事後,這個薛定非的就屬于你,我不會要回來,你可以永遠當薛定非。當然,也可以當你自己。”
如果真能這樣,他是心動的。
薛定非將外衣重新穿好系上,又抿了一口熱茶“謝危,你知道,我這一生所求不多,活著就好。如果真能如你說的那樣脫離掌控,我倒是也能更恣意灑脫一些。”
“這樣吧,等你真的處理好了這邊的事,我就同你回京,只要不要我去死,一切听你差遣。但是……金銀美女不能少哈,听說京城的姑娘與別處的都不同,我正好也去見識見識。”
“行。接下來也許這歸一山莊不會再平靜,無論發生什麼,你自己找地方躲好,沒我的信號不要出來。”
他就知道謝危肯定有計劃,還不告訴他,不過也好,他還不用操那份心“行,躲貓貓這游戲從小我和你玩就沒輸過,你放心我惜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