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前世夢!
“謝大人,不好了,小寶不見了。”黃潛匆匆來報。
“何時發現的?”
“今日一早,我去他房中找他,結果發現他不見了,桌上只留了一張紙條。”
謝危接過紙條,紙條上只有一行何時歸家。
通州鬧出這麼大的事,要說平南王一無所知那肯定不可能,只能說該來的還是來了。
“時不我待,走,回金陵。”
“那我?”黃潛問道。
平南王的手段,黃潛知道,背叛他的人只會生不如死。
“你不必隨我回去,留在燕家軍營,等劍書尋藥回來,那些俘虜能不能收服就靠你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平南王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太了解了。”
謝危離開前又去好了一趟燕六將軍,二人達成了某種約定,然後他頭也不回地去了金陵,連刀琴都沒帶。
歸一山莊環境一如往昔那般清幽,一般人真的很難將這樣的環境與一個嗜殺成性的逆黨聯系在一起,而此地又地處懸崖,遠離邊關,一般人也很難想到。
謝危在山下報上了度昀山人的名號,侍衛通報後將他放了進去。
平南王正坐在涼亭中下棋,幾年不見未顯蒼老,還是一副讓人難以捉摸的模樣。
“義父。”謝危見到平南王恭敬行禮。
平南王看他恭敬的樣子,繼續專心下棋,然後淡淡開口“你還是那麼的重情義,義父不是從小就教育你,欲成大事必先斬斷七情六欲嗎?”
“義父,非也,只是義父傳喚不得不至。”謝危沒有提到小寶,打探著他的想法。
“哦~你既然敢一人前來,想必是知道本王會如何對付你了。”平南王重重地在棋盤上落下了一粒黑子,白子滿盤皆輸。
“義父,不知度昀所犯何事?”謝危繼續試探著,想看看平南王對他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平南王對謝危是最為寬容的,可此刻他再也坐不住了,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鞭子,走到謝危身邊,往他後背狠狠地抽去。
“做下那麼多事,還敢這麼鎮定自若。你說說,通州一役馮明宇可是你設計殺的?我讓他管理的幾萬兵還剩下多少?”
“義父,你不知,馮明宇他是瘋的,他長期給那些將士服用違禁藥物,那些兵即使活著也是殘兵,您還要花軍餉養著。”
“所以,是一個不剩了?”平南王又朝他後背狠狠抽去,他那水青色的外袍已經開裂,皮肉往外滲出血水。
“度昀,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我會把你一點點剁碎扔下懸崖喂毒蛇。”
“只有我能助義父成事,義父又怎會舍得如此殘忍對我。”
平南王又狠狠地在他後背落下一鞭“哈哈哈,真是可笑,你當真以為沒了馮明宇,沒有你,我就寸步難行了?”
“當然不是。只是義父,你看這是什麼?”謝危拿出了燕牧的燕家印信。
平南王接過燕家印信仔細檢查“哈哈哈,謝危啊謝危,此物听說薛遠和那沈瑯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沒想到竟然在你這里啊!”
“是的,義父。我在京城也是籌謀了好一番才得來此物,我們都知道憑此印信可號令燕家軍。可馮明宇明知這樣的情況下,他還在山中埋了大量火藥,要和燕家同歸于盡。他並不是想好好地替義父辦事,他只是想將事情鬧大,在歷史上能留下他的名字罷了。我也是無奈之下才用計將他除掉。”
平南王上一秒還在笑,听完謝危的話馬上收起了笑臉“謝危啊謝危,你當真是巧言令色,想當初我就是听信了你的這些花言巧語,才同意你去京中布局,可你卻一步步脫離了本王的掌控。”
幾個侍衛架了一個滿是傷痕的人上來,扔在了他的面前,是薛定非。難怪他們都收不到薛定非的消息了,原來是被抓了。
平南王指著這個傷痕累累的人說道“你二人皆叫我義父,我自認為待你們也不薄,可你們倒好,串通起來蒙騙我。”
“謝危,難道你敢說這薛定非不是你留在金陵給你通風報信的人嗎?”平南王厲聲呵斥,仿佛真的在訓自家兒子。
“義父,你別忘了,當初你是同意我上京了,可你並未助我,我在那途中差點死了,而薛定非也是你將他留在金陵的。我承認我們是互通書信,也讓他監視金陵動向了,可義父我若連這點心思都沒有,你又怎能信我會助你成事?”謝危也生氣了,一是看到薛定非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二是他必須得震懾住平南王,給自己爭取時間。
“哦~是嗎?那此人呢?你又是何時安插進金陵,然後又讓他混到馮明宇身邊的?”平南王讓人將另一個面目全非的人扔在了地上,這回這個是小寶。
小寶。謝危緊握拳頭,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起,他正在盡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小寶只是我偶然間救下的,他去到馮明宇身邊肯定是憑他自己的本事,我不曾有過安排。”
“是嗎?既然如此那他就是自己背叛本王的嘍?”平南王掏出了匕首走到了小寶身邊,當著謝危的面將他的手筋腳筋全部都挑斷了。
他還只是個孩子啊,謝危恨極,當初他將自己掛在城樓的一幕又出現在眼前,在他眼里確實沒有孩子這個概念,他是一個沒有感情,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冷血機器。
可是謝危再恨也不能表現出一分“義父,小寶真的沒有做過傷害金陵的事。”放過他三個字他都不敢說,以平南王的性格越是有人求饒他就越要他死。
“是嗎?那他可能連度昀先生都瞞過去了,本王可得知馮明宇在山上埋的火藥點是因為有人泄露才導致一個點都沒爆。看來這小子還真是該死。”平南王將匕首直接捅進了小寶的心髒,本就昏迷的小寶還是痛的抽搐了幾下,然後再也沒了動靜。
謝危特別想將匕首奪過來,然後插進平南王的心窩子里,但他還不能這樣做,他要冷靜。
平南王只是想給謝危的一個警告,背叛他的人從來不會有好下場,至于小寶,其實他也只是猜測他泄露了機密,拿他殺雞儆猴罷了,誰讓他們查到了他是謝危的人呢,既如此,正好就拿來儆謝危這只猴了。
平南王殺完人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回了凳子上把玩著這枚燕牧的印信。
邊上的薛定非看到小寶就這樣死在他面前,已經嚇傻了,他其實沒什麼野心,只是想活著罷了。
謝危自然看到了發抖的薛定非,心里想著他還是這般膽小懦弱。
“義父,既然燕家的印信已到手,不如我們先去燕家軍營接管了燕家軍吧,到時候揮師北上就讓燕家軍作為馬前卒開路,還能保存我們自己的實力。”
平南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計策是好計策。可是,這印信你該不是近日才得來的吧,又從通州過來,怕不是已和燕家軍商量好,等我出現在營中你們就來個甕中捉鱉吧?”
平南王一向疑心,這不是不可能。
“還有,你且說說那公儀丞是真的叛變了嗎?還是已經死了?”
謝危心里咯 了一下,本還想攀污他,現在看來倒是平南王對他的試探。
謝危思索片刻說道“義父既如此問,想必心中已有答案了。”
“哼,本王想親口听你說。”他將茶盞重重地放在石桌上,茶盞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溢了一地。
謝危不卑不亢地說道“那公儀丞不听勸阻,一入京就弄出了許多大動靜,讓朝廷起了疑心。這樣下去恐壞了王爺的大計,我也是沒辦法才殺了他。”
“你站在本王面前還敢撒謊“既是如此,為何此前不曾與金陵通信,訴說一二。”
“義父,京城與金陵相距本就甚遠,暗樁也不少因為公儀丞的愚蠢被破壞,京中魚龍混雜,我也是怕太過暴露,再引人懷疑。”
“度昀所言,句句屬實,我心依舊忠誠于您,一如往昔。”
“好一個一如往昔。”平南王將匕首扔給了他,“喏~殺了薛定非,我就信你。”
謝危和薛定非都心里一顫,謝危不是沒殺過人,可他只殺惡人,薛定非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小乞丐罷了,他還是他的替身。
對,薛定非是他的替身,他培養了這麼多年,平南王也花了這麼多心思,這枚棋子都還沒派上用場,平南王不會讓他就這麼死的,又是試探罷了,他要賭一把。
謝危撿起了地上那把剛殺了小寶,還帶著血跡的匕首緩緩靠近薛定非。
薛定非本能地後退“不,不要殺我。”
謝危給了他眼神暗示,可他現在已經害怕到了極點,根本就不管謝危的暗示,只是不停地後退想逃,最後被兩個侍衛制住了手腳。
“謝危,不要殺我,不要。”薛定非苦苦求饒。
沒看懂暗示,這樣也好,看起來更真一些,謝危將匕首舉過頭頂,故意用了一個很夸張的動作“薛定非,去死吧。”
就在他的匕首要刺穿薛定非心髒的時候,平南王果然喊出了那句“住手。”
謝危假裝收不住,捏住匕首的時候劃傷了自己的手。
平南王看他汩汩流血的手到底于心不忍,他是真的欣賞謝危,也是真的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兒子“哼,在本王面前演苦肉計,這一雙彈琴的手,可別廢了,來人,給他包扎。”他知道謝危沒什麼愛好,唯獨愛琴,這手不能毀。
“謝義父。”謝危听他叫人給他診治就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再看眼前的薛定非還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看來隨後還得與他解釋一番。
真是,用了他的名字和身份,還教了這麼久,這腦子是半點用都沒有。
大夫給謝危上著藥,謝危繼續開口問道“義父,可是想好幾時出發去燕家軍營?”
平南王是個十分謹慎的人,即使有了印信在手,這燕家軍營他是不會去的,加上謝危又這麼關心他什麼時候去軍營,那他就更不能去了。
他隨即揮墨寫了一封書信,然後還蓋了燕牧的印信,遞給自己的副將“送到軍營。”
“一群匹夫,哪值得本王親自去見?讓各營將領來此處覲見即可。”平南王撢了撢衣袖不屑地說道,“這燕家軍若是真能為我所用,之前的種種就不與你計較了。可你若敢騙本王,別怪本王新賬舊賬跟你一起算。”平南王的眼神陰狠,仿佛那嗜血的羅剎。
“義父定能收服燕家軍,到時候揮師北上,一統天下指日可待。”謝危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行了,你也別在此處裝可憐了,趕緊滾,見了心煩。”
“那薛定非?”
“帶走帶走,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花天酒地,啥也不是,要不是頂了一個薛定非的名字,本王早讓他死一百次了。”說完,平南王甩甩衣袖走了。
“听到沒,將薛公子送到我房中,大夫也跟上。”
莊子里的人都知道度昀先生是平南王最疼愛的義子,所以對他的命令很是恭敬。
謝危盯著平南王離去的方向,一直到人影消失平南王,我看你還能得意幾天!